前面是,剛才甩他巴掌的灰白色袍子太監,帶路。
吱——
“進去吧。”灰白袍子太監推開一扇門兒。
孟斯鸠提着,忙裡忙慌随便收拾出來的包袱,踏入這間房。
房間不大,隻有一張簡單的床,一套簡單的桌椅,一個木桶。
孟斯鸠抿着嘴。
眼前這灰白袍子太監好像有意熬着他——灰白色太監自顧自坐椅上,卻不同他說話,幹晾。
孟斯鸠覺得哈腰站着都哈酸了。
一小太監突然端一木盤進來,“嚴公公,服飾備來了。”
“恩——”那個灰白色太監招手,讓送物小太監把東西端到桌兒上,“你退下吧。”
“是,嚴公公。”
又沒過多會兒,另一小太監,“嚴公公,冊子送來了。”
“恩。”灰白太監,“東西放下就退出去,把門兒關嚴實。”
“是。”
吱——
不大的屋内,隻剩孟斯鸠和灰白太監。
“從今開始,你就睡這屋。”灰白太監正眼都不給他。
“是。”
咝——剛沒說話還不覺得。
現下一扯動嘴角,仍火辣辣的疼。是沒鏡子,估計多半腫起。
孟斯鸠不由得,眼神多盯了會兒面前灰白太監,把這死太監臉記住。
灰白太監捏起盤中,本來疊放整齊的衣物,一角。
很嫌棄似的,扯亂。
“這個——你的衣服。進出陛下眼前,務必收拾幹淨。聽見了沒?”
“是。”孟斯鸠看那衣服——翠虬色…
恭謹,“嚴公公,這,這衣服等級,怎麼這般高?”
分部管事太監都才穿二青色太監服。
“高?”
那又尖又轉又摻着不屑嘲諷的聲兒,真令人心煩。
灰白太監從椅上站起身,背手,“就這衣服,都是陛下殿前,最低等級,最下賤,的身份。”
“是。”
“難不成你穿着海青色,或是二青色太監服,就想近陛下身邊伺候?”灰白太監撚起死蟲子一般的手法,撚起孟斯鸠黃色袖标的衣袖角,一瞬,又丢開,“恩?”
孟斯鸠咬咬後齒,“不敢。”
故作惶恐,“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小的升官兒了?”
“升官兒?”那灰白太監像是聽見,天底下難得一聞的笑話,“這也配叫升官兒?就你這等級的太監,哪天若是惹你嚴爺爺不高興了,碾死你,和碾死螞蟻一樣輕松。”
孟斯鸠打顫幅度明顯。
跪下,“小孟子不敢惹嚴公公不悅!”
“不敢——不敢就少在陛下面前作棱什麼幺蛾子。”嚴公公,“陛下沒讓你近前的時候兒——你該在哪個角落老老實呆着,就别亂出來丢人。”
孟斯鸠垂頭,一副絲毫不敢同他争皇帝面前露臉機會,的溫順樣兒,“是,小孟子明白。”
“明白就好。”嚴公公又嘲諷輕哼一聲,手指敲桌面冊子,“這個——今晚你研究好。哦,對了,你認不認字?不認字的話,恐怕你研究不明白。”
說認識還是不認識呢?
也不知道【小孟子】原身份是從什麼家庭裡出來,不過,多半供不起書本教育。
但以後争權,認識字甚至能提出一些建議,都是必備的。
如果,現在就暴露出來識字——估計眼前這個善妒的灰白太監,能當場給自己使絆子。
孟斯鸠:“小的哪認識什麼字?進宮這麼多年,隻跟着大家認了點最常見常用的字,見其他如見畫符。”
“喲——那你這冊子可怎麼鑽研明白呢?”嚴公公看戲态度,“不過啊,要是看不懂——你就蒙他是什麼意思。呵呵呵…蒙對了,算你走運。沒蒙對…呵呵…”
不善的目光落在孟斯鸠脖子上。
看到孟斯鸠驚吓狀。
那嚴公公滿意,笑着走到房門口。
孟斯鸠趕緊上前,替他打開房門,“嚴公公慢走。”
嚴公公往他臉上,鄙夷表情打量一番,貼近他耳邊,惡狠狠,“你小子隻是前幾次走了點運,别以為能成什麼大氣候,哼。”
孟斯鸠垂頭。
等那死太監走遠,才把門阖上拴好。
虛脫一般——今天的奶皮都泡湯了…
不過。
站起身,在這不大的屋裡走一圈。
原來——翠虬色袍子就能有獨立小間!
那更高等級的,不得富麗堂皇啊…
這裡有床,桌椅,浴桶,夜壺——那就不需要專屬茅廁,也能避開同衆人上廁所、洗澡。
邊揉着臉,翻開桌面那冊子。
孟斯鸠:…
就研究這個?
宮妃資料…
名字,宮苑位置,位分,才藝,選入宮時的身高體重…
咝——
怎麼越看越眼熟呢?
孟斯鸠摸着下巴。冊子上記錄的是各宮妃秀女選拔階段資料,選拔秀女…選秀。
合着現代選秀節目,古時候就有。
條件都一模一樣,長相,身高,體重,才藝…
皇帝讓我研究這個幹嘛?
我也不是創造111的制作人啊。
皇帝要求,規勸各宮妃注意身形管理。
難不成——要将她們的進宮初始體重,都背清楚?
但凡這是個習題冊,自己都不至于這麼犯困。又是繁體字,又是幹巴巴的身份資料信息。
孟斯鸠眼皮睜不開,用手指重新一撐,接着背。
次日,門外被敲。
孟斯鸠瞬間從桌面上清醒!
去開門,是比他位分更低的海青色袍子朱袖标小太監,前來送水,提醒起身,要他一會兒就往禦前去。
小太監提着他房中的夜壺垃圾出去了。
阖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