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邊被喂來湯包。
直接吃,怕湯汁口中迸濺,燙着。
小咬一口,下意識要仰頭喝湯汁——
被後面梳理頭發的兩宮女,固定住頭,“孟公公莫動。”
孟斯鸠:…
眼看那湯包靈魂湯汁,落到柯樂手托着的,冷冰冰碟盤上。
啊——
湯包啊——
湯包的靈魂變腥啦——
“這典會可累人了。”柯樂,“您要不多用點兒。”
孟斯鸠止住:“不用。”
稍微墊幾口,勉強能撐到典會結束,不低血糖就行——不能多用,多用怕又是旋轉,又是跳躍,又是搖擺的,胃裡暈出來。
重新洗漱。
宮女穩住他的臉,上妝。
典袍不輕。
為節省他力氣,柯樂和薛必在他身旁,一路稍稍托着典袍,陪他走至冰場。
此時天還未亮。
孟斯鸠覺得手冰。
揣着柯樂提前灌了熱湯的瓷瓶——免的在室外站久,手指僵住。
他兩身上還帶了幾隻灌熱湯的瓷瓶。
到冰場栅欄外以後,放下典袍——用熱瓷瓶,把典袍燙順熨平。
冬天的天,升太陽,升的是一個氛圍感。
身後的天還是黑乎的,太陽那個方向的天,還沒看見太陽,就看見——天白了。天白的下面,還有一條泾渭分明的黑線。
特像教室停電,課桌兒下面,那手機屏幕沒來的及關,的氛圍感。
慢慢的。
太陽上來了。
呼出的氣,也能明顯看清白團。
孟斯鸠這才打量自己身上下。
薛必:“孟公公,您真是——太那個了!”轉頭望向柯樂,尋求認同。
柯樂猛點頭,“對對對!太…太那個了!”
孟斯鸠:…
要不,教你們幾個詞兒?
驚才風逸,神清骨秀,冰壺玉衡,陽煦山立,金相玉映。
沒事兒就拿筆,記記——以後拿這些詞兒誇我。
别整天【太那個了】。
牛角笛,悠遠低聲——
銅鹿鼓,渾厚振響——
陛下,太後,皇後衆人,正裝,立于高台。
天已大亮。
冰場大亮。
衆穿冰刀鞋的帶刀侍衛,舉着黑底紅圖文旗子,分立冰場周圍。
至鼓點節奏減緩,緩至幾近于停。
孟斯鸠,就是現在!
從固定點,孟斯鸠直向沖滑往桶鑒。
于臨近減速,繞正圓一圈兒,再至桶鑒——拔出那分量不輕的典旗!
鼓點突然密集!
十分掐住人心。
迎高台方向。
孟斯鸠桶鑒前,站定——左右畫圈兒揮動那顔色绮麗的典旗,三周回!
典旗帶動的風阻,确實很大。
孟斯鸠腰身穩住強壓下肢——冰刀鞋未在冰上劃出多餘痕迹。
三周回,後。
鼓聲突然加大!
角聲,筝聲合鳴!
孟斯鸠左肩扛典旗,往高台方向,速步直滑——
身後湧起同奔的,各朝臣派出的家子,舉着黑底紅圖字旗子,跟!
于定點。
站穩。
冰面,孟斯鸠跪下——雙手托旗。
冰面,身後衆朝臣家子,跪下,雙手托旗。
“北洛,永福康聖!”
聲震如鐘。
着正裝的陛下,于高台邊,俯手持過典旗。
典旗——珰——落入身邊桶鑒。
“平身。”
“謝陛下!”
孟斯鸠稍松口氣。
規矩從冰場退下。
冰場,已是衆臣子的節目表演場,随後再上一些宮妃會舞,以及宮女太監群戲。
典會未結束,身上繁重衣袍不能褪下。
孟斯鸠換下冰刀鞋後,在高台下立着。
如柯樂所言。
典會幾近中午,才收場。
孟斯鸠随陛下回他宮苑落。
太後,皇後也在。
太後示意,不久,一紅袍太監端着木盤而進——
金元寶,好多隻。
孟斯鸠望向陛下。
陛下眼神輕掃。
孟斯鸠:“謝太後娘娘恩賞。”
“起來罷。”太後偏頭對陛下,“陛下未選錯拔旗人——孟斯鸠,倒是要模樣也有,要身形也有。方才冰場之上,威風。連帶着那些臣子,也氣質随上!”
連贊幾聲好。
皇後:“本宮也覺典會開場,精彩十分。”
所随宮人,端來一盤珍珠。
孟斯鸠,我就知道,你的努力沒有白費!
陛下未露不悅。
孟斯鸠全盤而收。
“回去罷。”陛下朝他擺手指,“明日再近前當值,把臉上妝洗幹淨。”
啊?
你不賞麼?
孟斯鸠知足常樂,兩木盤就夠沉。
恭敬:“是。”
退出養心殿宮苑落。
柯樂與薛必在宮苑落外等着——孟斯鸠還身着典袍未換下,一時不大可能,長待陛下的宮苑落中。
見他出來,忙端木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