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拼了!”熊九雙爪舉起,後腿一蹬,蹦跳着就沖那人而去了。
“黃條子姐姐勞煩你去幫阿九!”
黃條子虎點頭,轉身跟着熊九咆哮而去。兩獸牽制住一人,小木便可專心對付一直還未出手的黃喉貂。
還未等小木轉頭,那黃喉貂不斷變幻方位,離它越來越近。
黃喉貂一把折扇大開,高速旋轉破開葉刃的攻擊,生生辟出一道通路,又陡然加快速度,身體蜷成一團,直直撞在小木胸口上。
這一族不愧被稱為來去如風的刺客。小木佝偻着身體,被擊退十餘丈,胸腹劇烈起伏,口中已有腥甜。
嘭嘭兩聲悶響,一大一小兩獸飛落地面,踉跄一陣停在小木不遠處,疼得龇牙咧嘴。
“省點力氣,差着境界呢。”那人身上插了數十片竹葉,卻還在奚落。
“我早早提醒你,護好肉身!”黃喉貂有些怒了。
“你身上不也挂着破竹葉嘛。”語氣之中滿是不屑。
也不知道他們在吵什麼,打打鬥鬥皮肉之傷難免,黃喉貂卻好像格外在意,但總算留了個喘息的空隙。
“看來,還是不夠。”小木垂眼低頭,頭頂小尖尖也耷拉着,“阿九、黃條子姐姐,它們是沖我來的,等會看我示意你們趁機離開吧。”
“是我把他們惹來的,霧竹山也是我非要跟你來。”熊九後悔不已,早知如此不如就守着這山一直待下去,“姐妹就是不離不棄!”
小木擡眸向黃條子虎投去眼神,見對方微微點頭後,噤聲不語了。
黑掌合起,小木身上顯現波動的靈力。
“什麼鬼!”那人族驚叫,全身上下從内裡開始痛。
黃喉貂也察覺異常,探查起身體。
隻見他們身上插入的竹葉靈力浮現,與小木遙相呼應,似是正以他們血肉身軀為壤,在小木的催動下,生了筍,連了根。
“它們,在血脈裡沖撞……好像快連起來了……”那人終于表現出一絲懼意。
一旦竹根莖脈相連,豈不就相當于在體内将他們活活撕裂扯爛?
“你早就在每片竹葉上埋下靈氣為種,以數量托底,鍛體期金剛鐵骨你就利用血脈相連的薄弱點作為突破口。”
黃喉貂仔細分析:“真是個妙獸,不過做完這些,你的靈力便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吧。”
“竹,不拘于環境。依依似君子,無地不相宜。②”小木攤掌緩緩坐下。
它雙眼炯炯有神,狠狠盯着對方。
“便種這最後一竹!”
回首過往六百年,三百年安居于神熊谷内,懶散度日,功課修煉雖是完美做到卻從未追求精進,族内事務不感興趣全都丢給妹妹,逃避職責;
三百年于霧竹山植竹,反倒觀察起身邊細節,與各路生靈相識,日月輪轉,體會世間生命洶湧蓬勃,不論人、靈、鬼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立于天地,每一種都飽含智慧與勇氣,暗藏天機。
無論母親出于何目的留自己于此,體會生命的絢爛,珍惜愛護它們,即是最大所得,此刻它亦不怨母親。
它朗聲念道:
莖作鞭兮橫地生,
枝成稈兮獨指天;
葉變箨兮抱青筍,
花難遇兮自成仙。③
繼而渾身泛起靈光,皮毛上升騰熱氣,圓圓的鼻頭不複濕潤,緊咬牙關仿佛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你這是要榨幹自己的靈台!”那人用刀撐住自己的身體大吼。
“為了救個金狗、大貓,自己反而尋死!?”黃喉貂不解它的做法。
靈台枯竭,九死一生。可它不就此了結此方事,霧竹山再難得安甯,多美的地方可不能毀了。
“小木你停下來!”熊九涕泗橫流,就要奔向小木,卻被黃條子死死拉住。
“你過不去的,它設下了結界。”黃條子不忍,但已應允的事要做好。
小木扭頭看向兩位好友:“阿九,小時候答應你的事怕是做不到了。你們以後便離開此處吧。天高海闊行路遠,要好好的。”
說完,它阖眼不再看它們,鼻腔重重出了一口氣,吻部挂上水珠,長長的睫毛抖動不止。
經脈倒行,抽取渾身靈氣赴往靈台,漸漸的,小木身體發生變化,皮毛開始脫落……耳朵上的黑色毛發斷了似的往下墜。
對面一人一獸血脈之中竹根穿梭,青筍不斷向血肉沖撞,七竅流血疼得無法動彈。
熊九震開黃條子,就要去沖撞那層結界,再這樣下去就真不可挽回了!
“你快停下!停下!!”熊九鼻涕眼淚都融在一起,爪子在地面留下猙獰痕迹。
“啊!!!”雖已做好準備,但灼熱的疼痛,讓小木忍不住喊出聲來。
什麼時候能再見到那些笨笨傻傻的獸在眼前耍寶嘻鬧呀,那些日子……真好。
“嘀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