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存在一種關于魔女的傳言：換上魔女的心髒後，就可以獲得魔女永生的生命。

以此衍生出來許多的不同說法，什麼用魔女的血沐浴就可以成為世間最美的人，吃下魔女的肉就可以獲得魔法，用魔女的頭發編織披肩穿上就可以帶來好運等等，由此不知道給童話故事添加了幾頁厚度。

隻是，故事畢竟是故事，大多也隻是某段曆史的隐晦記載，當不得真，但魔女的心髒可以移植在普通人身上以讓對方獲得近乎永生的生命，卻是真真切切發生過的。

林明照沒有刻意打探過，但是她大緻推算過，上一世裡發生的，這裡多半也有。至于那個被換走心髒的大冤種魔女……時間發生在大概是殷商時期。

那個時代吧，頗有上古之風。

總之，這件事給那個時期的魔女當頭一棒，甚至有極端人士提出給他講降下災禍以示懲戒，不過那個時期的大魔女認為，不能和神明搶這種權柄，這不招事嗎？最後她們報複方式是把做下惡行的貴族全族給祭祀了，并且聯手詛咒世世代代敢妄圖取魔女血肉的妄想之人注定不得好死。

後世有小魔女聽講這段曆史的時候覺得前輩軟弱，不夠爽，但要林明照自己說，她們真的一怒之下滅了所有貴族王室，那後續她們自己頂上，可行性和益處又有多大？她們要的不單單是出一口氣，而是後世不論有幾個大魔女，都要保證沒有人敢觊觎魔女的一切，不敢傷害她們。

效果也很顯著，按曆史發展，那些熱衷求仙問道的君王，隻敢求魔女賜藥，而不敢打她們本身的主意。

但是現在嘛……林明照暗中運轉魔法，讓整個房間都彌漫在真言咒的效果範圍内，同時眼睛不錯開地盯着他們，确保他們說實話也隻說部分的情況不會發生。

說一半留一半，不說謊也能把人帶溝裡，雖然林明照不太會，但同為大魔女的阿芙蒂爾可太喜歡這麼玩了。

“您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王先生的驚愕不似作假，“我以為，我們都是以人類的身份而相處。”

所以不會去做畜牲才做的事。

可是披着人皮的畜牲少嗎？他們當中位居高位的少嗎？

林明照不答，她自然是相信現在掌權的群體中大部分人的人品，但事關未來整個種族的存亡問題，她不能寄托希望于一個群體的人品上。

況且，誰敢保證每一個上位者都是君子？

“這你不用擔心。别的，我不敢保證，但這個國家，服務于統治階級的這群人，我敢為他們擔保，他們絕不會做嘉靖那類事。”

藍姐敢打包票自然是因為在百年前那段血淚史裡，曾有大地主學封建帝王求長生，犯下《西遊記》裡比丘國國王和國丈對子民将要犯下的天怒人怨的大罪，隻不過對象換成了修為低微的小弟子們。不得不說那些人确實有點手段，對付起涉世未深的孩子來一抓一個準。但他們忘了，玄學界不成文的規定就是打了小的來了老的。眼見弟子遲遲未歸，生死未蔔，有師長自己蔔卦，按線索一路找到那群大地主大資本家們，可想而知，這些師長會有多憤怒。

有此事在前，後來玄學界應邀和官方合作的時候，本着互利共赢的态度簽訂了契約，其中有一點就是，對于敢效仿封建餘孽行為的人，不論其是否直接參與，是何身份地位，甚至是否獲利，隻要為其直接間接提供幫助，就會被契約反噬。

在最黑暗的那幾年，有那些家族庇護卻是下三濫的子弟動過歪心思，後果就是他們自己連帶着是家族擎天柱的長輩集體暴斃。有過幾個趟雷的以後，剩下的再想求壽命健康一類的，慢慢發現和大師搞好關系是更容易的一件事。不說林明照發慈悲救了周意真爺爺，藍姐也曾經給過去好朋友的長輩丹藥過。

坐上高位的沒幾個傻子，算得清這筆賬。真有腦子有坑的，契約會幫他們填平。再說，林明照為了還債，表現得很慷慨，有楊悅生周意真等人事迹在前，最次也能照葫蘆畫瓢。

哪種方式更合算，他們算得過來。

把這些都一股腦講出來，藍姐意思很明白，她不強求林明照相信别人操守，但請她相信人類趨利避害的人性。

林明照一動不動，眼中浮現銀色六芒星，在藍姐驚駭起身前，眼瞳又恢複了一片漆黑如夜空的墨色。

“你們确實很坦誠啊。這樣倒顯得我小人之心了。”林明照自嘲一句，伸手在空中畫出幾筆，落在桌子上，變成兩枚不起眼的草珠子，就是随便哪塊濕潤點的泥土地裡到處長的那種。

“這個你們拿去吧，它不是護身符，而是一種有分辨功能的小小法器。你們最近是不是在查内部問題？用這個，可以查出來你們内部誰有異心，那種道不同的異心。”

可以說是在雪中送炭。

也是林明照看新聞的時候，最近總是推什麼本有大好前途的青年被不法分子引誘誤入歧途的新聞，她才想到，哦，還有這麼一個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