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女兒也是警察,在隔壁區任職。
在後來她成了老前輩,帶年輕人的時候,反複把這個案子拿出來講,告訴他們工作中容不得任何馬虎。
隻是這麼多年了,嫌疑人不少,可沒有一個人能确定是兇手,她快要退休了,這是她的心病。
現在,她都寄希望于女兒和學生了,卻突然發現原來世界上還有換賽道這個思路,科學解決不了的事,那就玄學來湊。
于是她托人請求上了中心的劉國光幫忙。
劉國光給周意真打電話,一個是說具體的他去交涉,另一個就是說讓她們暫停休息,先去幫忙破案,當然,是林明照同意的前提下。
周意真謝過主任,然後向林明照簡短介紹了情況,詢問她的意見。
林明照自然沒啥意見,倆人找個沒人的地方瞬移去了派出所。任俠早早聽說後,已經在自己辦公室裡準備好資料和茶水的任俠難得帶着幾分忐忑接待了她們。
真的可以找到嗎?這都過去多少年了,屍體也早就入土為安了。
當年受害者留下的那個孩子都有孩子了!
況且,這麼玄學的東西,真的可靠嗎?
任俠默不作聲坐在位子上,看着進門以後水都顧不上喝一口的林明照坐在沙發上翻閱起來,旁邊周意真不時給她替換資料。
翻閱完成後,似乎也知道任俠心存顧慮,林明照沒有選擇拿起杯子喝茶,而是嘴唇輕輕一嘬,一股清澈的茶水便從一次性紙杯直接吸入林明照口中,紙杯裡隻剩下泡過的、幹巴巴的茶葉。
任俠驚愕失态,一把抓起紙杯,不顧禮節摳出茶葉放在掌心碾磨,這是她親手泡的茶,她眼看着它端到桌子上,絕不該是這樣幹爽。紙杯有被水浸泡的痕迹,卻探不到一絲水漬,茶葉已經失去了色香味,卻仍舊是幹的。
再怎麼倒也出現不了這樣的情況。
這一手小法術,确實震驚到她,也讓她産生了幾分信心,可林明照似乎看出她的想法,搖搖頭,“時間确實過去太久了,屍體也早就火化了,如果是最近的案子,我可以從屍體上直接發現兇手,現在已經做不到了,不過,”她話音一轉,“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就看你肯不肯信任我。”
“怎麼說?”任俠忙問。
“你介意我窺探你的生平嗎?按資料上所說,連家屬都基本放棄追兇的話……我想,也隻有你,還将這件事視為頭等大事,是你無論如何都要做下去的一件事。”
“不是放棄追兇,是受害者的父母基本已經過世,她們的丈夫也很快再婚,而第三位受害者的兒子從小沒有對母親的記憶,他……對她沒什麼感情。”
任俠苦笑着解釋。
前兩年,還有顫顫巍巍的老人相互扶持着來詢問案件進度,可是,今年,最後一位存活的老人已經沒有出門的能力了。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痛本就打擊了他們的身體,甚至有人是獨生女,這讓她們的父母幾乎沒有很長壽的。
而她們的丈夫和孩子……也不能怪他們,人總是要向前看的。
至于她。
“我确實放不下這個案子,這是我的執念,您要看就看吧,我任俠這輩子談不上光明磊落,但确實沒做過什麼違法違紀的事,些許黑曆史,丢臉的事,我都是快退休的人了還在乎這個?又不是小年輕了。”
任俠說的風輕雲淡,但林明照和周意真都明白,再怎麼聖人的人都有不想為外人所知的事。
“我會尊重您的隐私,也會對案件以外的事守口如瓶,還請放心。”
林明照說完,就握住任俠的手,閉上眼睛,兩人大氣都不敢出,生怕驚擾了她。
沒有任何異常,就隻是握手而已,但林明照額頭上漸漸沁出汗珠,臉色也有些運動後特有的嫣紅。
周意真拿了紙巾輕柔地拭去林明照臉上的汗,用廢紙充作紙扇給她輕輕扇風。
任俠任由她握手,但能漸漸感覺到手心濕潤,出了手汗。
大約就這麼個姿勢一動不動維持了半小時後,林明照終于睜開了眼睛,向後仰躺在沙發上。
她眼睛有點紅,是共情了死者去世時的恐懼和絕望造成的。不過林明照在決定和幾位同伴一起抗下滅世之災,在一遍遍目睹了親密的戰友灰飛煙滅的時候就已經經曆過蝕骨之痛,阈值很高,所以她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情。
“不是一個人,是團夥作案。”林明照開口就是驚雷,因為現場從來沒有發現過除死者之外第二個人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