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活該，可是，太重了。”宋餘喉間泛起一陣腥甜。

周意真卻恍然大悟，“我想起來了！你和那家夥是高中同學！”

他們這個圈子裡互相是同學不算罕見，隻不過，周意真從前在和别的小姐妹喝下午茶的時候聽過一耳朵，宋餘有個敗家子朋友，但這個朋友是那種陪他一起徹夜喝酒發瘋摔酒瓶子，一起爬牆看星星看月亮，大晚上在馬路上鬼哭狼嚎的那種朋友。

在周意真這個和宋餘不過泛泛之交的人看來，宋餘是标準的女頻霸總文男主，優渥的家世但畸形的家庭，理性又冷漠的脾氣，高明的處世手段和點石成金的本領，從來不近人情的孤僻性格，加上他魅惑衆生的那張臉，多麼标準的模闆。周意真想不通，這樣的人會因為一個不能帶給他多少利益的朋友來這裡拐着彎繞圈地想通過她請林明照高擡貴手？

哪個文裡霸總會做出這樣的事，底下評論區會開戰的好嗎。

“可是，這和他又有什麼關系呢？”

刷地一下，周意真打開了買的周邊折扇，遮住自己半張臉，隻露出一雙故作懵懂的眼睛。

“我們不是在讨論劇本嗎？扯别人身上做什麼？他打算出道？”

都不用去奪下扇子，宋餘都可以看到，周意真藏在扇子背後，在那雙無知天真的眼睛下面，是多麼譏諷又嘲弄的冷笑。

“是不是當初我豁出去了，成功了，我也可以做到你的程度？”宋餘忽然問。

目前，已知的人裡，也就周意真對林明照影響最大，而她的經曆可以複制嗎？其實早就有人研究過，結論是很難。找到有人比周意真做事更妥帖為人更圓滑，更事事以林明照為重，察言觀色排憂解難遊刃有餘，把飲食起居照顧周到的女性不難，但是周意真一開始是憑什麼被林明照接納給了她和自己拉進距離的機會？是她的特殊體質和她未來的女兒注定是她的學生啊！沒有這個大前提，想讓魔女打開心防，鬧呢？

至于不走親随改走通房的路線……宋餘确實是有這個打算，他自認為自己有這個本錢。不論男頻女頻，一個送上門的美貌年輕，知情懂意且帶有大批陪嫁的側室，沒有誰會拒絕吧？大不了他自薦枕席。

隻是現在，他有點裹足不前。

成為魔女的側室，會讓魔女對自己，對自己的親朋好友網開一面嗎？

自己能影響多大呢？

“我奶奶是那種非常重男輕女的人，因此沒少和我媽，我姥姥發生争執，你應該聽說過的吧？”周意真聽出言下之意，卻說起來看似不相幹的話。

“她就我爸一個，我爸也隻有我。在我小的那個時候管的嚴，我爸又是領導，必須以身作則，為此她沒少在家裡鬧，甚至提出過離婚。被我爺爺勸了很久以後，破罐子破摔，轉而把她弟弟的孫子當成寶貝疙瘩一樣，寵得無法無天。她甚至放話，以後會把遺産留給我那個表弟。可是呢……”扇子下，林明照唇邊弧度已經拉平，聲音透出一股子看戲的意味。

“可是在我入職以後，她親手向組織提交了材料舉報了她弟弟一家的種種惡行。我那個表弟因為未成年加上弄來的精神病診斷證明的原因，逃過一劫，可是她夥同她姐姐一起把這個已經爛根的獨苗送到國外那所臭名昭著的精神病院去，花了大筆錢。聽說，打算過幾年要向我背後的大人求一瓶生子泉水給他灌下去呢。”

理解這操作含義的宋餘渾身發軟，究竟是什麼利益，可以讓她做出這樣的舉動？有這樣的長輩，周意真相比起來都算優柔寡斷的。

“你呢？你願意替他賠償受害者，并為他們提供證據，把你的好朋友送進去關上一年半載嗎？”

霸總怎麼可能會做出這樣的選擇呢？霸總隻會讓受害者閉嘴。

“宮廷劇裡面，經常有一個劇情，之前千恩萬愛并有子嗣傍身的寵妃家人犯錯，寵妃脫簪待罪，請求皇上饒她家人一命。而從這以後，就是她失寵的轉折點。”

什麼樣的軟玉溫香比得上自己的江山社稷？

魔女同樣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