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來臨的總是很突然。
回家必經的小巷中,黏糊糊的暗紅人形生物擋住了他的去路。
槍\支抵在他的額頭,羽生清安跌坐在地上,眼中充斥着難以置信以及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恐。
諸伏景光死死抓着即将勒緊幼馴染脖子的紅繩,擔心他受傷而下意識停頓的紅繩就這麼被發現。
金發男人輕松拽下軟塌塌的紅繩,眼中的疑惑在看見飄在空中的幼馴染時轉為震驚。
感謝這奇怪卻黏糊的氛圍,羽生清安在無人注意的地方緩和了急促的呼吸,斂去眼中的情緒悄悄向後蹭。
右腿膝蓋隐隐作痛,子彈貫穿的痛感仿佛深入骨髓。
或許是他的身體在發顫,又或許是他的心在發顫,不止是疼痛,是在信任後被背叛的痛苦。
羽生清安不是很明白,他自認他對諸伏景光不算特别好但也絕對不差。
萩原研二跟松田陣平有的他也有,最多是他們的初遇不那麼愉快。
那至少也應該是住在同一個屋檐下的陌生人,無論如何他的罪過也絕對沒有大到,能讓諸伏景光幫着罪犯來害他。
他的小動作其實不那麼隐蔽,羽生清安很清楚,所以在金發男人擡腳走向他時,紅繩如利箭沖向對方的後背。
如果沒有諸伏景光的提醒,他相信對方一定躲不過。
槍聲震耳欲聾,對于活人來說紅繩終究隻是繩子。
當然漫天的紅繩同樣也是繩子。
巷子的這一小塊區域,數不清的紅繩向中間彙聚,諸伏景光焦急的想解釋什麼,聲音被他完全抛向身後。
紅繩擋的不止是人,亡靈也在其中。
危險因素沒有留下的必要不是嗎?
羽生清安從沒覺得自己能跑的這麼快,停下時肺部火辣辣的疼,離開巷子的第一件事不是回家,而是撥通了報警電話。
他沒有直接打伊達警官的電話,也沒有去找萩原警官跟松田警官。
諸伏景光那個表現,他又不是傻子,一看就是跟那個金發男人認識。
那個男人是不是好人對他來說不重要,他隻是個普通人,被槍指着腦袋報警才是正常的。
或許那個金發男人也是警察,還是比較特殊的那種,但跟他有什麼關系?
他尊敬、敬佩,但他可不想成為對方卧底之路上的一塊屍骨。
光看諸伏景光的表現,他都能猜到另外兩位警官的表現,不會有人幫他的,就跟曾經的那麼多次一樣。
隻是這次更為嚴重。
羽生清安臉色難看,他甚至能想到如果對方必須要殺他,幾位警官或許會在相處過程中對他産生不忍的情緒,但也絕不會阻攔。
這個世界上的靈媒師不止他一個。
培養一個卧底需要花費多少精力,成功卧底又是一件多麼艱難的路,沒人會願意為了一個普通人讓卧底暴露。
除非,他有一個不會倒塌的靠山。
官方。
羽生清安咬住舌尖,疼痛壓制住焦慮,或許他該去幹件大事,就算公安不主動找他,也足夠他表明自己的價值。
他自認考慮的還算周到,如果在警車停在他面前時他沒有吐血暈厥,而警車上下來的不是金發男人的同夥的話。
暗紅色液體蔓延到他身前,眼前的色塊逐漸失去顔色,羽生清安隻能看着對方走進,自己則無力的栽倒在地。
一大片紅繩被火焰燃燒殆盡,卻連絲灰燼都未留下,諸伏景光看着消失的紅繩莫名有種心悸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