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吉田筱還在習慣性地打量四處環境是否有所變化時,便聽到桌邊響起了一句:
“不可沾水。”
之後,吉田竹單單隻是撇了眼從吉田筱袖口露出的繃帶,又将視線慢慢轉到吉田筱的膝蓋上,又補了幾句:“減少……”
“減少跑跳,減少屈膝,多去靜養。”
她立刻補完了吉田竹還沒說完的話。
這些話吉田筱已經在忍和小葵那裡聽過兩遍了,就算她背不下來,她自己也能給自己下個診斷了。
“好,你自己知道。”吉田竹這次竟是沒有在看書,似乎是在寫寫畫畫什麼。
“寫什麼呢?”吉田筱湊過去,吉田竹倒也沒有阻攔,隻是溫聲道了句:“配藥。”
隻見紙上所寫是亂七八糟的各種詞彙的排布——“蜘蛛”“紫藤”“火車”之類的。
“好,我可以理解。”吉田筱抽了抽嘴角,“但你這方子是不是……你得相信科學。”
你可以說紫藤花入藥,蜘蛛入藥,但是你說火車入藥,是不是就有點欺負人了。
吉田竹擡手就把這張紙揉作一團,看都沒看就丢進了一旁的垃圾桶裡。
“偏方而已。”
“好偏的方子。”
吉田筱大概還準備說上幾句,就被吉田竹開口打斷:“什麼事?”
“過來轉轉。”吉田筱煞有介事地邁着步子,在診療室裡打着轉,随便問東問西,吉田竹倒是笑了笑,問什麼也答什麼。
等到她不再說起什麼時,就輪到吉田竹問起問題了:
“最終試煉怎麼樣?你回來的時候沒來得及問。”
吉田筱的步子停了下來,腦海裡的千言萬語還是化作了一句:“不知道該怎麼評價好。”
身後傳來輪椅碾過木地闆的聲音。
“你要是重傷被送到蝶屋來,我可不會救你。”
吉田筱:“汝不救我,小忍自會救我。”
但她沒敢說。
“無論什麼時候,都要以活下去為首要目标,知道嗎?”
*
“兜了這麼久圈子”,吉田竹食指敲了敲輪椅扶手,強調了她催促的意味:“日輪刀呢?
“隻是稍微幾條劃痕的話,我不會說你的。”
吉田竹覺得自己很好地展示了自身的大度品質:“畢竟這種事情,也不可避免。”
“出了些,不可避免的意外。”
吉田竹眼瞧筱闆着那張臉,遞過日輪刀的手卻開始抖個不停。
不妙,絕對有問題。
意識到這點的吉田竹麻利地拔出刀,将刀鞘放在膝蓋上。然後,毫無意外地看到了前端整整齊齊的斷面。
沉默是比言語更加可怕的,至少在吉田竹這裡适用。
吉田筱不知道此刻翻湧在自己姐姐身上黑壓壓的情緒到底是什麼,是憤怒,還是悲傷還是其他别的什麼。無論是什麼,隻要不是讓她切腹自盡的情感就好!
“對不起!”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嘴巴在道歉,身體卻誠實地往後退。
原來是坐在輪椅上的人右手拿起刀鞘,掂了掂,哐當一聲,那一截刀尖從刀鞘之中掉落在地。
“難怪,難怪分量不對啊。”
一聲聲讓人膽寒的冷笑伴随着話語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