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芭拉沒說的是，她需要一份靠自己的勞動來獲取薪資的工作。

這很重要。

她的丈夫戈登是一個好人，或許也是一個好父親，但他并非是一個好丈夫。

戈登想了想，最終什麼也沒說。

他的妻子有自己做主的權利，而他也不得不承認，芭芭拉說的很有道理，自己被她說服了。

于是隔天芭芭拉就帶着小詹姆斯來韋恩莊園上班了。

她需要照看維維安的時段隻在白天，到下午五點這一天的工作就算結束，她還能趕回家為女兒做晚餐。

莊園的管家阿爾弗雷德之後會接手照看維維安的工作，而一般這個時候，莊園的主人布魯斯·韋恩也會回到家中承擔起一個父親的責任。

芭芭拉雖然知道這位花花公子韋恩先生是個不折不扣的好父親，但真沒想到他竟然會這麼負責。

與此同時她想起哥譚那些層出不窮的花邊新聞，又深感布魯斯·韋恩真是個時間管理大師。

……别是回家哄睡了寶貝兒子又再出門和封面女郎約會吧？

啧，這可真是……精力充沛。

芭芭拉在戈登某次回家吃晚餐時不經意間提到她現在的雇主——精力充沛的好父親布魯斯·韋恩。

那一刻，戈登心裡一咯噔！

第二天，戈登特意找了個空閑時間，他撿起自己的謙虛，真誠地向布魯斯讨教做一個好父親的經驗。

接到戈登私人來電的布魯斯：……？

他沒記錯的話，一年多前這家夥還在自己面前就有關養孩子和做父親這方面侃侃而談。

布魯斯隻能緊緊抿着唇，忍了又忍，才沒在電話裡當場笑出聲。

随後，他組織語言，相當真誠地向他的好搭檔·育兒大師·戈登局長傳授自己養孩子的經驗。

戈登認認真真地聽了一耳朵，還特意記了筆記。

最後電話挂斷，他一看自己的記錄，很好，沒有一條用得上的。

他要是有時間陪伴孩子，也不用向别人求助了。

戈登感覺自己找錯了人，他怎麼能向布魯斯·韋恩請教呢？

布魯斯就是再忙，那他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他的時間是可以擠出來的，他總不會為了一個封面女郎而忽視自己的親兒子。

深思熟慮之下，戈登決定就這個問題問一問自己好搭檔。

丢臉就丢臉吧，哪比得上親子關系重要。

當天晚上，戈登照舊和蝙蝠俠在蝙蝠燈的位置相會，交流情報。

哥譚最近又出現了一個新的罪犯毒藤女，她隐藏身份和哈維交往，哈維因此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差點被毒藤女毒死，幸好蝙蝠俠及時帶來解藥才救了哈維一命。

因為這件事，大半個月來，蝙蝠俠的脾氣都很暴躁，挂在哥譚警局門口的罪犯挨的揍都要比往日重三分。

不過戈登發現，蝙蝠俠今晚的心情似乎不錯。

他沒有去探究蝙蝠俠為什麼心情好，就像他不會去探究蝙蝠俠面罩下的身份。

一個心情好、情緒穩定的蝙蝠俠顯然對哥譚是好事，有關養孩子這件事他也就更能說出口了。

深知蝙蝠俠喜歡眨眼沒的戈登，在和蝙蝠俠交流情報的過程中就快速做好了心理準備。

因而正事一聊完，他就立刻說：“蝙蝠俠，我記得你之前向我詢問過有沒有什麼好的育兒書，對吧？”

蝙蝠俠的腳步微頓，他立在原地，漆黑披風垂在地面沒有絲毫波動，但白膜覆蓋下的眼睛忍着戲谑的笑。

面上還是不動聲色，且緊抿着唇，他示意戈登繼續說下去。

戈登心一橫，也顧不得什麼丢臉不丢臉了，開始絮絮叨叨地說起自己的苦惱。

“……你說，想要平衡工作和家庭生活怎麼就這麼難呢？我想做一個好父親、好丈夫，但也想做一個好警察……唉，蝙蝠俠，你怎麼平衡自己的工作和家庭生活呢？在你還是打兩份工的情況下。”

蝙蝠俠默了默，忽而語氣輕松地開口：“這很簡單。首先，我的孩子是這個世界上最乖巧的天使寶寶。其次，我會把我除工作外的所有空閑時間都來陪伴他。因而，他雖然還很小，但相當依賴并喜歡我這個父親。”

“他很愛我。”蝙蝠俠忍不住炫耀，“當然，我也很愛他。”

戈登：“……”

戈登深吸了一口氣，說：“蝙蝠俠，你還有事嗎？”

“哦，沒有，那我先走了。”他自問自答，然後轉身。

這是第一次戈登先于蝙蝠俠離開，他隻給蝙蝠俠留了一個相當冷漠的背影。

蝙蝠俠一點兒也不介意，他目送着好搭檔的離開，心情相當愉快地結束了今晚的夜巡工作。

祝願他的好友吉姆今晚能有一個好夢！

另外，感謝好友給他帶來一天的精神快樂。

冷硬铠甲下的心口微微發熱，布魯斯迫不及待地想回去看看自家小天使甜甜的睡顔。

哥譚深夜的寂靜的冷風刮過他未被面罩覆蓋的下半張臉，緊抿的薄唇看上去似乎冷冽依舊，難以靠近。

但此時他想的卻不再是哥譚層出不窮的罪犯了，他在想，不知道他的小寶貝今晚是任性地把被子踢下了床，還是傻呼呼地和自己的小海豚玩偶一起被他的小被子卷成了一隻蠶寶寶。

哥譚的披風鬥士忍不住勾起唇，反正不管是哪種，小家夥一定是睡得和雷打不醒的小豬崽沒區别。

有時候黑暗騎士夜巡歸家，看到床上睡得香香甜甜小蛋糕一樣的崽崽，總忍不住上去揉揉小家夥的粉臉蛋、軟肚皮，甚至是撓撓小腳丫。

這樣也吵不醒他，是個睡眠質量超好的寶寶。

當然，這種事絕不能讓老管家知道，否則布魯斯接下來一定免不了整整一周的牛奶加蔬菜汁雙重轟炸。

想到這裡，布魯斯駕駛着蝙蝠車的速度又加快了。

這樣的好心情當然瞞不過這個家裡最了解他的老管家。

于是當阿爾弗雷德來給歸家的騎士送夜宵時，老管家有些期待地問：“老爺，我是否有幸了解這件使你今天一整天的心情都如此輕松愉快的事是什麼？也好讓我有所參考，以後在您心情糟糕時，我能想辦法改善您的情緒。”

布魯斯摘下面罩，視線從蝙蝠電腦上移開，轉過身面對着自家兢兢業業的老管家，面色有幾分無奈，但鋼藍色的眼眸裡還閃爍着漂亮的光輝。

“阿福，你不必這麼說，我當然會告訴你這件事，而且，我認為我相當有必要告訴你。”他頓了頓，唇角再次忍不住勾起，“這件事和吉姆有關。”

布魯斯一口氣将今天戈登兩次向他詢問怎樣做一個好父親的事情告訴自己最信任，也是陪伴着他長大，如同父親的老管家。

“……其實我認為吉姆能夠向我求助，就已經邁入了一個好父親的門檻，你曾經跟我說過類似的話。”布魯斯最後總結道，他看向阿爾弗雷德的眼裡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

……哥譚冷酷的披風鬥士也是期待能得到誇獎的。

阿爾弗雷德欣慰地笑了，那雙曆經歲月依舊溫柔的眼眸靜靜地注視他一手養大的小少爺。

盡管那個曾經會因為認真讀完一本童話書而期待得到他的誇獎的小少爺早已停留在歲月的長河裡。

但面前這個選擇将人生投擲進無盡黑暗中的騎士，依舊是他記憶裡那個善良的孩子。

他的孩子一如既往地值得被誇獎。

阿爾弗雷德溫聲說：“老爺，做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