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他悄聲對阿爾弗雷德說。

布魯斯移開餐盤，阿爾弗雷德順勢收走。

他輕輕抽了張紙巾擦幹淨維維安嘴巴上的肉汁，熟練地抱在懷裡上樓。

小家夥今天瘋玩了一天，到現在撐不住也是他們早有預料的。

布魯斯這幾年照顧孩子已經得心應手，輕手輕腳地脫掉維維安身上的外套、毛衣和褲子，最後給他換上冬睡衣，妥帖地塞進被窩裡。

房間裡的暖氣正常運作，加濕器也兢兢業業地工作着。

布魯斯環視了一圈，确定沒有什麼遺漏的，便悄無聲息地離開卧室。

他回到餐廳快速解決掉自己的晚餐，稍稍歇了一會兒就進了蝙蝠洞，開始準備今晚的夜巡工作。

阿爾弗雷德清理完餐廳和廚房，先去主卧看了看熟睡的維維安。

确定小家夥睡得安穩，沒踢被子也沒做噩夢，他才去泡了一壺茶帶到蝙蝠洞。

布魯斯正在安靜地工作，他巡視着哥譚每一條由他監控的街道。

“老爺，你有想好送小少爺去哪所幼兒園上學嗎？”阿爾弗雷德沉默地看了看，突然問。

布魯斯眉頭緊鎖：“阿福，我以為我們已經就這個問題有過結論了，現在談論送維維安去幼兒園還有些早。”

阿爾弗雷德略一颔首：“的确，我們當時談論的是可以暫緩進度，但那時是因為我們還有芭芭拉小姐替我們分擔照顧小少爺的責任。”

布魯斯啞然了。

他知道阿爾弗雷德要說什麼。

他們聘請芭芭拉·基恩在韋恩莊園照顧維維安已經快兩年了，很顯然，她不會一直待在韋恩莊園每天隻是帶孩子。

戈登與芭芭拉的感情已經走到了最後一步，他們站在搖搖欲墜的高樓上，隻差一根稻草就能讓這座高樓徹底崩塌。

兩人都心知肚明，戈登的理想無法與芭芭拉想要的家庭兼容，到了該結束的時候結束似乎是最體面的結局。

他們現在還維系着這段婚姻，大概是因為兩個孩子。

尤其是小詹姆斯，他隻比維維安大幾個月，現在還不滿四歲。

考慮到年紀尚小的小詹姆斯，芭芭拉和戈登還沒有辦法做出決斷。

但芭芭拉仍然為未來走出了第一步，她需要離開韋恩莊園和家庭的環境，去找一份正經的工作。

布魯斯和阿爾弗雷德都理解她的想法，并未有任何阻攔。

也因此，阿爾弗雷德向布魯斯重提送維維安去上幼兒園的事情。

布魯斯有些猶豫。

……他當然知道遲早有一天他得讓維維安去面對外界更複雜的環境，學校已經算得上是哥譚最單純的地方，又更何況是蘿蔔頭紮堆的幼兒園。

但他還是有些猶豫。

哥譚是一座紮根在罪惡泥土裡長出來的城市，他清楚地記得在他成為蝙蝠俠的這幾年裡，他處理過多少起綁架幼兒案，其中有相當一部分孩子是在學校裡失蹤的。

他隻要一想到維維安也會遭遇這樣可怕危險的事，就忍不住打退堂鼓。

……愛也會使他軟弱。

他從來都不是完人，他隻是一個在黑暗泥濘裡掙紮的人，他知道。

于是布魯斯深深地吸了口氣：“阿福，再等等吧，等我……做好準備……”

老管家懂得他的老爺現在正在經曆怎樣的心理考驗，他适時地退讓包容：“老爺，不必着急，我知道，無論怎樣，小少爺的安全都是最重要的。”

布魯斯喟歎一聲。

*

第二天，布魯斯起得很早——對比平日裡。他沒忘記今天要帶維維安去看馬戲團表演。

維維安昨晚睡得飽飽的，感受到身旁爸爸的動靜時，也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

“Daddy~”睡眼惺忪就開始撒嬌。

布魯斯熟練地撈起小家夥，幫他穿好衣服，又送進浴室裡給他洗漱。

一套整完，維維安已經徹底清醒了。

布魯斯加快速度，很快也把自己收拾得幹幹淨淨，又撈起小家夥匆匆下樓。

解決完早餐，一家三口便立馬開啟了去小鎮的短途旅行。

布魯斯想的是他們提前來到小鎮，他還可以帶着維維安在小鎮裡到處逛一逛。

不一樣的場景對沒怎麼離開過韋恩莊園的維維安來說是一種新鮮的體驗，他希望他的小寶貝能喜歡。

但他沒想到他們剛進入小鎮不久便不得不停車駐留。

車子停在路邊，維維安趴在車窗上，眼巴巴地盯着街道店鋪櫥窗裡的一條鑲着水鑽閃閃發光的粉色公主裙。

“Daddy，要漂亮衣服……”維維安指着那條亮閃閃的公主裙。

布魯斯：……

哥譚王子兼黑暗騎士面露難色，他委婉地勸道：“Vivi，這條裙子太小了，送給芭芭拉小姐不合适。”

維維安不解地看着他，拍拍小胸脯：“是給我的，維維安可以穿的。”

布魯斯：……更無語了……

行吧，誰還沒有點童年時期的黑曆史？沒有也可以自己創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