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說,薄荷綠,還挺洋氣的。
用它膈應加内涵了男方和女方。如此在兩人眼皮子底下晃蕩了三天,就在上個月因為她姥爺的一個電話撫養權糾紛終于落下帷幕。
她歸了魏箐蓉女士,事情定下來的隔天就被從辛海踢來了千裡之外的北渝。
梁念想到這裡啧了一下,聲音不響,并沒有引起别人注意。
午後的陽光透過稀疏的枝葉落下,地上是斑駁的光影。這種氛圍容易讓人發困。一位爺爺估計是想活絡一下氣氛,笑呵呵地調侃道:“爾爾都來了這麼久了,怎麼還沒見到小放啊?不是說好帶出來見見的嗎?他就不急着來看看自己的小未婚妻?”
梁念正喝水,被他這句“小未婚妻”雷得兩眼一黑,直接嗆得咳嗽連天。拿紙擦了擦嘴說了聲“抱歉”。
“小姑娘臉皮薄害羞。”魏冕給她打圓場。
薄你爹呀!
梁念的眉頭狠狠一跳,瞪圓眼睛看他,魏冕全當沒看見。
這個“小放”就是沈老爺子的外孫,全名叫黎放。
兩人之間的關系很簡單。兩家老太太是手帕交,約好了結為親家,但下一代全是女兒,約定隻能延續到他們這一代來了。
隻聽說過财産繼承,沒聽說過婚約也能繼承的,隻能說富貴人家屁事多,這層關系兩人都是不承認的,并且同時表示21世紀還有什麼娃娃親,包辦婚姻犯法的好不好。
壞老頭封建思想包辦婚姻!
她暗戳戳地罵了一句,正想着找個什麼理由開溜,突然聽見嘈雜的人聲從遠處隐隐傳來,又聽見沈爺爺冷哼了一聲:“來了。”
梁念皺眉,順着聲響稍稍偏過頭,就看見幾人緩步走來。
陽光籠在幾人身上,輕描淡寫的勾了個金邊。走在最前面的人生得颀長清瘦,上身穿着一件淺色襯衫。面部線條幹淨自然十分流暢,嘴唇很薄,一雙桃花眼襯着幾寸光,竟燃出了幾分薄情感,但鼻梁上架着的一副金絲眼鏡弱化了這種感覺,整個人顯得斯文有禮。
撇開私人恩怨不談,單論長相的話能打8分,扣得兩分扣在打滿分的話顯得她沒見過世面。
看起來跟小的時候有點不像了,主要是不像在那個氣質神韻上,還将頭發梳成了大人模樣,但眉眼間是能找出幾分熟悉感的。歲月這把殺豬刀唯獨對黎放是這麼優待的嗎?
他充錢了吧?
梁念有點愣神,剛想說些什麼就又看見沈老爺子路過男人往他身後走了幾步一把抓住一個被人架着的男生,男生一直被拽着,一張臉因為氣憤顯得扭曲。
沈老爺子面對他全然沒了剛剛面對梁念的和藹可親:“要我在這等了你半天,這麼大的面子?”
他狠狠拍了一下他的腦袋:“爾爾,你去辛海之後就沒見過這臭小子了吧?黎放,叫人!”
白T短褲加髒辮,所以說這才是黎放?
跟個中二期的街溜子似的,梁念想問沈爺爺難道他家裡就沒人管管嗎?
但注意到魏冕的目光,到嘴的話她又咽了回去,隻在心裡罵了一句,狗改不了吃屎。
“整天就知道往外面跑。”沈老爺子還在教訓黎放,“昨天就說好早上一起見人的,天還沒亮就不知道溜哪去野了,就不像爾爾那麼讓人省心。”
魏冕:“男孩子活潑點好,活潑的孩子都機靈。爾爾就是太内向了,在家都不樂意講話的。”
睜着眼說瞎話的魏冕老先生,梁念抿了下唇,卷翹的長睫微不可查地一顫,随後配合地彎唇笑了笑,并不去戳穿。
她這人話挺多挺密的,就是十句裡蹦不出兩句好話,一天到晚神神叨叨,不靠譜且欠兮兮的,出門在外總得掩飾兩下。
雙方又你來我往了幾輪商業互吹,通過貶自家孩子來捧對方的,踩一捧一,你快樂我快樂,除了被踩的本人大家都很快樂。
梁念低着頭盯着自己的腳尖不說話,魏冕大概看出她不高興了,她這人不高興了就不知道還能繼續裝乖寶寶裝多久,生怕她會當場表演個發瘋,于是很生硬地轉了個話題。
“也有很長一段時間沒看見聿淮了,怎麼也過來了?”
話題的對象換了個人,梁念稍微提起點興緻,順着魏冕的目光看過去,是剛剛走在最前面的帥哥,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短暫的接觸了一秒,梁念下意識地挑眉,他剛剛是在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