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渝的天氣一貫不多變,早上還陽光明媚,下午最後一節課剛上課那會兒刮了陣風,之後就轉陰開始下雨。沒人料到會來這麼一出,黑雲壓得人心裡也煩悶。
梁念不喜歡下雨,濕哒哒的出門不方便,而且每次下雨天她就沒個好事。趴在桌子上神情有些懶,手臂突然被人很輕的戳了一下。
她忍了兩下,對方卻堅持不懈,忍無可忍,小聲罵道:“幹嘛?你超過三八線了知不知道?超一次就算了,我大人有大量當沒感覺到,但誰給你的膽子還敢接二連三的放肆?”
梁念和黎放之間的“三八線”是中午午休的時候産生的。為了讓黎放這個“普信男”打消她是因為喜歡他才特意轉學而來和他做同桌的荒謬想法,所以是她主動提出的。
别班都是單人單座,但四班的分組是三大組六小組,每個人一張桌子拼在一起才産生的同桌。
黎放垂着眼,指着兩張桌子之間的縫隙:“三八線有現成的,不用畫。”
“那行。”梁念停頓了下,“以後誰也不能過線,誰過線誰是豬!”
也因為這條“三八線”的存在,四班新同學和黎放之前就認識并且關系不好的猜測一個下午就傳遍了整個教學樓,所以說年輕人之間沒有秘密可言。
想來黎放在這個學校絕對不是什麼好人擔當,因為這個消息一個下午幾乎所有人都對她敬而遠之。
他們抱着一種觀望的态度,怕和她關系太近了會得罪黎放,遠了要是兩人關系沒那麼差又不好收場。
梁念是個喜歡熱鬧的,她喜歡待在熱鬧的中心被追捧,長這麼大頭一回做邊緣人趴着看别人熱鬧。
她看着桌子自己惆怅,新學校沒法待了,傻逼黎放克她。
黎放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不大樂意地問了一句:“你帶傘沒?沒傘的話下課跟着我走。”
“放心,不用你,我淋不死。”梁念抿着唇也不大高興,覺得他們倆的争吵總是很幼稚,讓她看起來跟黎放一樣不是很聰明,“被雨淋死了也不用你給我買棺材。”
黎放的臉更臭了,側過臉:“不識好歹。”
有一說一,放學的時候如果跟黎放撐同一把傘出校門她不用淋雨不說,在這個學校的處境也可以直接來一個反轉。
她心裡門兒清,理智上可以同意,情感上卻不允許。
沒有高傲到不能接受别人幫助的地步,主要是他這種高高在上的态度,類似于施舍的語氣,她也還沒到需要的程度。老娘願意撐你的傘是給你臉,不願意是你不配,她也賭上氣了。
有句話叫“有錢能使鬼推磨”,不管是傘還是人際關系,她都可以自己處理好。
梁念打起精神從桌洞裡把手機摸出來,點開了和黎放的微信聊天界面。
年糕:怎麼突然跳出來做好人了?你該不會是暗戀我吧?
用黑魔法打敗黑魔法,用“優信”擊潰“普信”。
梁念安靜的等黎放反擊,結果先聽見了她的同桌黎放同志摔手機的聲音。漂亮的眸子帶了點笑意,歪着腦袋挑釁式地比了個心,毫不意外地看到黎放氣憤地把他桌上唯一的一本小說也給甩地上了。、
她啧了一聲,覺得現在的小年輕太暴躁,一點也沉不住氣。
最後一節課是自習課,班主任都去開會了,沒有老師在,偷偷聊天打鬧的比比皆是,動靜不大當然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又摔手機又摔小說的,怎麼可能動靜不大嘛,全班人都扭過頭來看。梁念托着腮打算看值日班長怎麼處理。
一中對學生的管理比較松散,是允許學生帶手機的,但不允許在上課時間使用,被發現了該沒收還是得沒收。
她等了半天,講台上的值日班長都沒有動靜。甚至還有人把黎放剛剛摔在地上的手機撿回來放在他桌上。想來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沒必要為了點無足輕重的事跟黎放過不去。
撿手機的人擡頭看了梁念一眼,正好和她的視線對上,飛快的閃開。
嘶——
果然黎放就不是什麼好人擔當。
梁念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
雨一直下到放學還沒有停,梁念抱着校服下樓的時候風從袖口灌進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冷得她直打哆嗦。
魏冕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雨下大了,你到哪了?”
“剛下課,我們教室在二樓,我已經到樓下了,喬叔來了沒?”
“老喬剛剛去接你媽了,幾個人剛回來,我叫了聿淮去接你,你沈爺爺的小兒子,上次帶你去沈家的時候見過的,等會兒跟着黎放走。”
得,又在這創造她和黎放的接觸機會呢,家裡又不是隻有一個司機。
梁念麻木道:“那我還是打車回來吧,黎放早就走了。”
“他沒等你?”魏冕還不高興上了,“你等着,我給他再打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