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場上通訊稿一篇接着一篇,開頭大多是“秋風送爽,桂子飄香……”
“我們學校有桂花樹?”梁念劃拉了兩下搜索界面問道。
梁聽序:“沒有。”
答案出來了,他們寫的不是一中的運動會。
通訊稿被選播之後會給班級加分,所以每個班的同學都被班幹部規定了每個當天沒有項目的同學必須寫八張通訊稿。
寫不出來是常有的事,所以大部分通訊稿都是網上抄來的,每天成疊成疊的往廣播站送,企圖量變達到質變。
如此梁念就沒有心理負擔了,落筆開始寫。
梁聽序湊過去一看:“秋風送爽,桂子飄香……”
“……”
彭歸剛送完第一批通訊稿回來,扯着嗓子喊:“哥哥姐姐們,咱抄也帶點腦子抄好不好,稍微往後翻一翻,改一改,抄作業總會抄吧?每十篇裡面就有三篇一模一樣的,連個标點符号都不帶差的,這還往上交搞得别人以為我很瞎啊!”
“好的好的。”
衆人哄笑,一片附和。
“就一個運動會而已彭歸好忙啊,抄通訊稿的行為真不好。”梁念停了筆進行譴責。
梁聽序斜過眼看她。
梁念這人不說話的時候看起來格外乖巧。他以為她要開始放棄抄襲自己寫了,結果她換了根筆芯重新開始抄:“還好我不是體育委員。”
“……”
好樣的,有你是真的服氣。
梁念樂呵呵地晃着腳抄完了八篇通訊稿翹起二郎腿無意地看向一百米賽道的起點。
黎放報了男子一百米,穿着班服站在起點十分顯眼,身形挺拔,沈家基因挺好,他們家的人好像沒有醜的,陽光在他的身上閃爍流動着,襯得整個人多了幾分少年意氣,愈發俊朗。
騷瑞,梁念移開眼,晦氣。
——
黎放跑完一百米後去小賣鋪買了瓶礦泉水。
四班的場地特别好,就在主席台旁邊長長的石階樓梯上。學校不允許同學撐傘,唯獨梁念是個例外。
她早上本來沒打算來,是梁聽序硬把她拉來看他跑3000米的。總之就是典型的自己忙着,見不得别人閑着。
梁念墊了個墊子戴了副墨鏡,加大版的碎花遮陽傘,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個騷包一樣。
黎放踢了一屁股坐在梁念身邊蹭傘的曲氨苑,替代了那個位置在她身邊坐下來,半邊身子落在陽光下半邊落在遮陽傘的陰影裡:“一年都曬不了多少太陽,還撐個傘,嬌不嬌氣。”
“你管我嬌不嬌氣,你不嬌氣離遠點,蹭我傘幹什麼?我嬌氣也不用你養,哪那麼多屁話。”
有梁聽序在,梁念一整個有恃無恐住,挪開自己的傘毫不客氣的也往他的方向踹了一腳而後往梁聽序的方向靠:“序崽,護駕。”
上周梁聽序和黎放打了一架,原因是梁念跟梁聽序告狀說黎放拽她辮子。
跟梁聽序告狀比跟誰告狀都有用。
他沒辜負組織和領導的信任,上周他報道那天二話不說直接拽着黎放的衣領把他從車上拖到地上,哐哐就是兩拳全落在他臉上。
黎放至今嘴角還有一點淤青沒消,曲氨苑問他的時候他愣是沒敢說。
梁念沒給他留面子,昂着頭給曲氨苑複述了一下黎放當時丢人的現場——
沈聿淮的安全帶壞了沒能下車,魏冕加魏箐蓉女士加魏熙,三個人沒攔住一個梁聽序,她在旁邊看得了都想拍了照片寄到《感動華國》去投稿。
标題就寫“感動華國好弟弟,人比親爹還靠譜”。
主觀感受加客觀評價,聽得曲氨苑看梁聽序的眼神都帶慫。
當然,事後梁念假惺惺的在梁聽序面前做了一番秀:“打得那麼狠幹嘛呀,人家就是拽了一下我的頭發而已,沖動了不是。”
梁聽序眉毛一挑:“演,繼續演,你故意告訴我不就是希望我幫你揍他一頓出出氣?”
她确實是這個意思,梁念收起鳄魚的眼淚,不裝了。
操場上的喧鬧聲将她思緒拉回現實。
梁聽序纡尊降貴地把視線從手機上移到黎放身上,少年眉眼帶着絲毫不掩的鋒芒。他哼了一聲,然後把梁念拉到旁邊坐好:“他要是打你我揍得回去,你自己摔了我可拉不住你。”
梁念豎起大拇指,千言萬語彙成一句話:“你,我親弟弟,可靠。”
梁聽序習慣了梁念的不着調,眉眼一斂:“低調低調。”
梁念對他做了個“OK”的手勢。
黎放剛剛被踹了一腳落了面子本來拳頭都硬了,但聽到梁念和梁聽序的對話硬是被逼得無話可說。
傻逼。
他有時候真想掀開他們的腦子看看裡面裝的到底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