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是你想做點化衆生的小菩薩?”梁聽序站起來單肩背着包,個子高出一截将時霧整個人籠罩在陰影裡,一隻手在桌子上敲了一下,“那麻煩你了小菩薩,先點化點化你後座那位,讓她把頭發染回來。”
“诶,說你呢幹嘛扯我?”梁念剛剛被時霧念了十來分鐘,這會兒聽不得這話。
“男人不能說不行,但弟弟不得不說一句,你這頭發真不行。”
弟弟一天不打,随時準備上房揭瓦,她把書卷起來作勢要打。
“你身嬌體軟弱的,自己絆了自己算你的算我的?”
梁念手裡的書扔了出去被梁聽序躲過去:“诶,打不到。”
書從他側面飛過去,砸在正準備進門的人身上。
男人穿着西裝戴着金絲眼鏡,被砸中的一瞬間愣了一下,低下頭撿起地上掉落的書本翻了一頁看清上面的名字,擡了擡眼皮:“手勁還行。”
梁念沖他招手喊了一聲:“哥哥!”
沈聿淮唇邊挑了點弧度沒有應,在人走到跟前的時候自然地接過她的書包。
來接學生放學的人不少,但堂而皇之走進教室的不多。一身工整的西裝與周圍的校服形成鮮明對比。成年人在未成年人眼裡本就帶着一中莫名的吸引力,尤其對方還長得格外紮眼。
“豌豆公主”的脾氣一貫無常,被哄一句心情又好起來,叫人的聲音都是甜津津的,聽得黎放直皺眉,他覺得今後梁念所到之處都得貼一條标語——公共場合,禁止撒嬌。
不過話說回來,梁念承認自己确實喜歡撒嬌,但也不是對誰都撒嬌。就是沈聿淮每回和她說話的口吻總是跟哄小孩似的,氣氛到位她不撒個嬌就總覺得不合适。
過了一段時間,黎放又聽到身邊的女生在議論:“他長得好帥!”
隻看臉,膚淺。
他腹诽了一句,低頭去整理桌上的課本,女生的議論卻一句沒落得全飄進他的耳朵裡。
“他是誰啊?”
“你沒聽見梁念叫他哥哥嗎?”
“親哥嗎?”
“他們家的基因好絕啊!一個個跟明星一樣,她哥哥還給背書包诶,我也想要個這樣的哥哥!”
黎放聞言擡眸望去,隻看見梁念墊着腳的背影,沈聿淮單手拎着她的書包,兩人不知道說了什麼他的表情無奈又縱容。
硬生生掰斷了一支筆,等他回過神才發現剛剛掰斷的是他最喜歡的那支。
“……”
那頭,沈聿淮聽見響動目光落在他身上一瞬,随後轉開,垂着眼上下打量了梁念一圈,特意壓低了聲音,聽起來有點嚴肅:“今天和同學打架了?”
“你怎麼知道。”
“陪老爺子來看了半場運動會,聽到通報了。”
梁念:“沈爺爺也來了?他人呢?”
“在外面的車裡等你們。”
她嘟着嘴不太高興,畢竟在長輩那她是有個乖乖女的人設在身上的,打架什麼的怎麼也不像是乖乖女會幹的。
“我沒具體參加……”梁念含糊說道。
沒具體參加是個什麼新說法?代表是統籌規劃的主謀?
沈聿淮覺得好笑,卻沒有說破。
教室裡不适合說話梁念拉着他的衣角往外走,梁聽序還在跟時霧搞辯論沒跟出來。
趁着這個間隙她腦子裡幾乎過了一遍這輩子的委屈事來醞釀情緒,再次開口的時候可憐兮兮的:“老師還讓我寫檢讨!三千字的!我長這麼大沒一次性寫過這麼多字的!”
“是太多了。”
梁念在沈聿淮這裡收到的似乎永遠都是贊同的話。旁人的嘴裡說出來有敷衍之嫌,偏偏他語氣平緩,态度認真,總是給人一種被珍視的錯覺。
他又從口袋裡掏了一把水果糖,彩色的糖衣看起來十分誘人,梁念幾乎能想象到它的甜味兒。
“吃糖嗎?”他問道。
“哦。”梁念伸手接過,指尖觸到對方的掌心感受到微薄的暖意,她收回手時無意識地搓了一下。
剝開兩顆塞進嘴裡,說話有些含糊不清:“為什麼突然給我糖?”
他的嘴角噙着笑:“哄哄受委屈的小朋友。”
絕大部分詞前面加上“小”字就會顯得暧昧。
梁念心頭一跳,差點咬着舌尖,擡眼去看他,撞進的目光溫柔而坦然。
“幾顆糖可哄不好……”
沈聿淮沒聽清:“什麼?”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