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認真地說:“這很正常。”
梁念:“?”
“沒覺得你是在說大話,你有第一的實力。”
沈聿淮說道:“沒有實力卻想要與能力不匹配的榮譽,這才是虛榮;而你足夠優秀且很努力,這是有追求。人有追求有欲望都是很正常的事情。誰都喜歡别人的崇拜追捧,想要更多的關注和贊美。”
超凡脫俗不是人的本能,大多是經曆了一些人和事後的領悟,亦或者是原本就有足夠的愛和關注後,欲望得到滿足的自信表現。
人可以往這個方向去靠攏,但沒必要強求自己去成為這樣的人。
他突然之間有些想歎氣,微微傾身靠近她:“你很好,即使沒有鮮花和掌聲也在發光。”
他的話很好聽,換作平時的“小孔雀”怎麼着也得開個屏,但在這一刻腦子裡突然一片空白,頭一回有人告訴她這不是虛榮,追求與欲望是人之常情。這與平時别人批評她的詞句完全不同。
就很沒道理的讓她想起這次語文月考卷上的一道題。一副小漫畫,所有人都在欣賞花園裡的玫瑰,旁邊配文“玫瑰有刺,但總有人愛”。看圖寫感想。
梁念寫的是“體現了廣告宣傳與包裝的重要性。”
标準答案她看了一眼,其中有一句是這樣的“你隻管自由生長,所有的好與不好,隻要展示總有人欣賞。”
沈聿淮的臉在殘陽下顯得特别好看,他擡手按了一下她翹起的一撮頭發,發絲柔軟卻怎麼也按不服帖,和人一樣。
“上車吧。這次的禮物我先幫你收着,等你下次得了第一再給你。”
“那這次呢?”梁念脫口而出。
随後又覺得自己的嘴太快了,怎麼還想圖人家兩份禮的?
“給你買新的。”
沈聿淮并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依舊小聲地哄着:“所以不要不高興了。”
——
晚上。
梁念洗完澡穿了件寬松的黑色T恤,頭發用毛巾擦得半幹披散在肩頭,水汽襯得眉眼柔和。
她盤腿坐在小沙發上,拎了個抱枕在懷裡。想到下午沈聿淮的态度心裡有些煩,扔了抱枕,稍微調整了一下位置,讓自己躺得更舒服些。
門外傳來敲門的聲音,梁聽序問:“在嗎?”
“……”什麼傻逼問題。
梁念:“不在。”
“你不在那回答我的是鬼?”他開了門走進來。
梁念抿着唇覺得無語,大半夜的不在家她能去哪?
她身形消瘦,一個人窩在靠椅裡看起來小小的一隻,顯得孤零,梁聽序也搞不懂她的腦袋瓜裡一天天都在想些什麼。
不過以她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必怼的性子,梁聽序從來不擔心她會抑郁,不把别人整抑郁了已經是謝天謝地燒高香了。
梁聽序:“有道物理題不會,教一下。”
她把練習冊拿過來看了一下梁聽序指的題,她講題的方式比較跳,很多她自己覺得很基礎的地方就會直接略過去,聽的人往往不知道從哪一步就開始跟不上她的思路了。
自顧自地講完,把筆一蓋擡頭問道:“聽懂了嗎?”
“你覺得我應該聽懂嗎?”
“難道不應該嗎?”
“……”
得,這趟他就不該來。
“我還是留着明天問徐君吧。”
“好啦。”她站起來一把把他按住,“來都來了,姐姐問你個事呗。”
梁聽序斜着眼看她,直覺不是什麼好事。
“就是…你覺得沈聿淮這個人怎麼樣?”
梁聽序沒想到是這事。
“接觸不多,但感覺你們好像挺熟。”
梁念直言:“其實也就那樣,我看上他的臉了,但沒什麼感情,連微信都沒有。所有熟都是表現,不是為了我那嚴密而又周祥的計劃嘛。”
喜歡分很多種,貪圖美色是最下成,這張臉長誰身上她都會喜歡,和人無關,唯一的不同大概是他在一個很狼狽的雨天為她撐過傘,所以在某些方面她能對她寬容點。
但目前為止,似乎一直是他在包容她。
梁聽序嗤笑一聲,詫異于她居然還敢提她那個“嚴密而又周祥的計劃”:“那你想問什麼?”
“我覺得他很奇怪,我們之前不是說他‘美男計’嘛,我剛開始也以為他是沈于梅那樣的,但又好像不像。”
不像對她有所圖,但又太自來熟。
梁念以往做事不會去想這個,這讓梁聽序有些意外。她有一條分界線,分界線外的人她從不去考慮,泾渭分明,不存在在那條線上模糊不清的人。
所以很多時候她顯得沒良心,他起初覺得她這樣不好,但後來發現他們是一套基因一樣的人,因為他也覺得她這樣沒心沒肺的小沒良心活得高興就行。
别人都是以外的人。
梁聽序道:“臉皮厚點。虛情假意的目的總會暴露,一片真心你也總會感受到。想怎麼做怎麼做,不要糾結這麼多。時間是最好的考驗。”
梁念輕輕的“哦”了一聲,兩個人不生不熟的顯然沒什麼“一片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