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念垂着頭,好半晌聽到頭頂上方傳來一聲極輕的笑,聲音隻有兩個人能夠聽見:“自信點,你能的。”
打趣她?
他竟然敢打趣她?!
還是在這種時候?!
梁念瞪了沈聿淮一眼。
她想了法子轉移話題:“姥爺,梁聽序這小子這個點還沒回來!”
“他一個男孩還能吃虧了?别管他,你管好你自己。”
“男孩子怎麼了?”這話梁念就不愛聽了,“男孩子怎麼就不會吃虧了?他是我弟弟我當然要管他。”
“行了行了。你給我回你房間待着去。”魏冕有些體會到魏箐蓉平時被梁念氣到的感受了。
對待别人說的話她是一點也不上心,有自己的一套邏輯,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對待自己不想聽的話百善不進也百毒不侵。
魏冕:“你這幾天别出門了,什麼時候真正知道錯了什麼時候再出去。”
梁念不服氣:“憑什麼關我禁閉啊?我是個獨立的人,你這是限制我的人生自由,是不對的,是犯法的!”
“别嚷。”魏冕被她吵得頭疼,“全世界就你懂點法?要不要我找個律師給你科普一下你今天幹的事有多惡劣?”
“等你什麼時候能夠不沖動理智的思考一件事情,不需要我去給你擦屁股你再跟我說這句話。”他手一伸,“手機。”
手一伸話一說,不需要其他的動作就會有人幫他撿,他把手機息屏在她面前晃了晃:“手機也沒收了,戒戒你的網瘾。”
戒網瘾你得拔網線啊,沒收手機挺個毛用?再說了,她房間裡藏了不止八個手機還有兩台電腦加一個iPad。
當然這種自爆的話她自己心裡想想就好了。
一些反駁的話也被堵在了喉嚨口,有些發梗,梁念咬着下唇,心裡有點郁悶。
—
房間裡隻開了一個床頭燈,梁念把自己整個人埋在被子裡,或許是白天透支了太多的精力,她現在有些提不起勁來。
直到把自己悶得有些喘不過來氣才把頭一擡,用力地深呼吸了幾下,爬起來從沙發下面挖出一個手機。
因為每隔幾天她會給它們充電的緣故,所以開機的時候還是百分之九十五的電量。
她順勢靠在沙發上給梁聽序發消息:你什麼時候回來?
一直沒有回複。
雖然梁聽序有時候會嫌她煩,但他從來沒有在她的信息轟炸之下依舊不回的先例,到底是什麼事情耽擱他了?
她在床上打了個滾,像她和梁聽序這樣的,死在外面一天都不一定能有人發現,隔了好幾天被想起來還隻是以為他們在哪裡浪到不想回家。
她想了一下,打算去隔壁找魏熙問一下,畢竟他們應該都是坐家裡司機的車回來的,說不定知道梁聽序去幹嘛了。
話說回來,魏熙雖然被安排在她隔壁住,但她是一次也沒去看過。
再加上她這個便宜弟弟人其實還挺乖的。從來不作妖存在感很低,所以幾人之間沒有争鋒相對。不過即便她對他印象還行但除了一些不可避免的接觸之外交流不多。
她猶豫了一下,敲響了魏熙的屋門,等了大概一分鐘,門才從裡面被拉開。
看見是梁念,他的表情也愣了一下。
估計是剛洗完澡,他的發尾有些濕,穿着一件米黃色的睡衣,身上是一種橘子味的沐浴露香氣。
嚯,就小兩歲而已,看起來比梁聽序這朵水仙兒嫩這麼多的嗎?
梁念心裡歎息,看來她得盯着梁聽序好好保養保養了。17歲的人,咱不允許他輸在起跑線上。
“找我有事?”魏熙半倚着門,明顯沒有讓她進去坐坐的打算。
梁念自然也沒打算進去,開門見山:“你今天不是跟梁聽序一起回來的嗎?我給他發消息,他一直沒回來,知道他去幹嘛了嗎?”
“下周國旗下講話,安排了他和時霧發言。”
“哦。”她點頭,“所以?”
“……他被留下和時霧一起寫稿子。”
“跟時霧?”
他不是說不喜歡時霧嗎?還會同意和她一起寫稿子?
梁念心裡嘀咕,又問道:“學校怎麼這麼麻煩,屁大點事還要把學生留下來寫,回家就寫不了嗎?那要是寫不完還讓不讓走?他吃飯了嗎?”
魏熙有些無奈:“他不會事事和我交代。”
“哦,也是。”
孩子大了有些事情連姐姐都不願意一一交代了,更何況和别人。她有一種兒子大了不由娘的怅然感。
魏熙頭發上的水順着發絲的弧度滴落,頸側的衣服被水漬暈染出一片深色,梁念是準備走的,看了一眼又停住了步子,微微眯起眼覺得現在的孩子一個個的都不讓人省心。
“今天降溫了,頭發要吹幹,出來開門的時候披件外套,外面風一吹很容易感冒的。”
她平時管着梁聽序習慣了,這些話脫口而出,說完了才反應過來,面前的人不是梁聽序。
她有些讪讪然。
她對魏熙說這些話會不會就像是梁聽序說時霧那樣——毫不相幹的人在那裡多管閑事,做人沒有分寸感。
兩人之間默了一會兒。
魏熙面色無異,回了一句“謝謝”。
“不用謝。”
他的一句話讓她下了台,雖然脾氣也别扭,但确實比梁聽序懂禮貌多了。
她往回走的時候還在想,果然還是得把梁聽序扔到哪個禮儀培訓班集訓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