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念這一晚上睡得很不踏實,更準确來說,她約等于沒睡。閉着眼睛躺在床上腦子卻是清醒的,最後實在躺不住了,淩晨兩點就起來挑衣服,等幹完一切,五點零八分。
她關了昨晚調的手機鬧鈴,新的一天比計劃提早兩分鐘開始了。
梁聽序到餐廳的時候她已經早早的就在餐桌前坐定,正對面坐的是魏熙,魏冕給他們倆個一人倒了一杯豆漿。
透過裝豆漿的玻璃杯,餘光裡梁聽序的身形都是扭曲的,梁念一杯豆漿噸噸噸幹完,遲遲沒看見人走進來才轉頭看過去:“你在那裡幹嘛?等我齋戒沐浴三天再畢恭畢敬地去請你?”
梁聽序聞言皺着的眉頭一松,用一種很欠的語氣回了句“其實也不是不行”。
嘿,狗兒子,她翻了個白眼,左手做木-倉,做了個上膛的動作:“雞哔你。”
“……老梗爛梗勸退警告一次。”
梁念很不屑地沖他做了個鬼臉。
要不怎麼說這兩人絕對是同一套DNA出來的姐弟,腦回路和行為日常性的幼稚到魏熙簡直眉眼看,蒙着頭喝豆漿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梁聽序路過他的時候順帶着瞥了一眼,視線很快又重新落回梁念身上:“所以你今天怎麼過來這麼早?”
大小姐是個講究人,從頭發絲精緻到鞋底花紋的那種,每天早上起來塗塗抹抹就是個大工程,化妝倒是不化,就單純有各種各樣的護膚品要往臉上抹,光頭發都能紮了散散了紮搞個七八個來回,然後還有挑衣服跳皮筋,挑發夾。
總而言之,沒有特殊情況的前提下,她不把自己收拾到滿意是不會出來見人的。基本上每天到餐廳的時間都是别人已經早飯吃了一半的時候。
梁聽序很多時候覺得自己小小年紀竟然能夠擁有遠遠超出同齡人的穩定情緒和耐心,這極大程度上都要歸功于每天早上都要等梁念一起上學,在等她的過程中還要為她臨時改變主意拎出來的兩件衣服提出意見做出選擇。
他當了這麼多年的軍師,自然是有點子經驗在身上的。别的都不說了,她今天甚至連兩搓挂下來的小碎發在弧度和長度上都透着一股做作的小心機。
他把她旁邊的椅子一拉,坐下後曲着一根手指敲了敲桌子,要笑不笑:“什麼個情況?分享一下呗。”
梁念:“……”
分享暫時是不可能分享的,她也分享不出來什麼東西,所以這種情緒對外呈現出來的最終效果就是咬牙切齒:“你一個179小男孩能不能不這麼八卦?”
“181.6,謝謝。”梁聽序面不改色地糾正,繼續說道,“我這人喜歡八卦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滿足一下好奇心呗,姐姐。”
梁念摸了一下鼻子,虛張聲勢:“别說了弟弟,你就是見不得我比你勤奮,你這個心态很危險的!”
“哦——”梁聽序往椅背上一靠,故意拉長了聲音,“行吧,所以說這麼多年了,你怎麼就隻勤奮今天一天啊?”
“……”
這話讓梁念張着嘴實在接不上來,最後隻能反過去怪梁聽序,多欠呐。她直接用剛剛夾的灌湯包堵住他的嘴。
正巧放在桌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她抓起桌上的濕巾擦了一下手才去拿手機,是沈聿淮發來的。
梁聽序作勢湊過來要看,直接就被她推了回去。
“昂——”他還表現得老大不高興了,“你是不是在外面已經有别的新弟弟了?”
“弟弟,我勸你正常。”
她忙着回消息随口敷衍他,微信界面對話框上又跳出來一句話:我到門口了。
年糕:行,我馬上出來。
她打完這行字,并沒有等他繼續回複,匆匆忙忙地把外套套上:“你們慢慢吃,我先走了。”
魏冕:“你……”
“欸。”她搶先一步打斷魏冕要說的話,“我就是就有點事先走一步,你讓喬叔不用送我了。沈聿淮,沈爺爺的小兒子,你知道的。之前送我們上學送了好久嘛,他說載我一下。”
“他是長輩,不要沒大沒小的直呼名字,也不要總麻煩他,人家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的,你要去學校老喬送你不一樣嗎?”
“不一樣的。”
魏冕:“哪不一樣?”
她隻是下意識的反駁,但真讓她細說哪裡不一樣她又說不出來了,無意義的“嗯”了兩下,最後就抛下一句“反正我們小女孩也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的,你們男人不要問就是最大的尊重。”
背着書包匆匆忙忙的要走,又被魏冕叫住:“小序還在這坐着呢!”
他倒也沒别的意思,就是見慣了梁念和梁聽序兩個天天跟連體嬰一樣,一個走哪另一個就跟哪,突然看見她自己站起來就走,沒叫上梁聽序,脫口而出就跟提醒她上學沒帶書包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