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念轉頭看向梁聽序,思考了一下:“今天就不跟你一起走了,有什麼事情教室說。”
她轉身得很快,故而沒有看見梁聽序在她話說出口後立馬沉下來的臉。
而沈聿淮那邊,在看見梁念的時候也下意識地往她身後撈了一眼,沒有别人,也挺意外的:“就你一個?”
到這,梁小念同學才反應過來,他的那句“明天早上接你上學”裡的“你”并不隻限于她一個人。
她跳上副駕駛座給自己系上安全帶,出于某種微妙心理開始科普:“冷知識,知道古代皇帝下江南之後,坐過的椅子怎麼處理嗎?皇恩浩蕩,得蒙上黃綢貼上封條,以後别人都不能坐了。所以我坐過的車,你知道以後怎麼處理嗎?”
沈聿淮“哦”了一聲,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問道:“公主什麼時候登基的?”
梁念擡了一下眉,本來不想笑的,但被他這麼配合的一問,沒忍住破功了:“昨天晚上,沒有通知愛卿來參加朕的登基大典,朕的問題。”
國不可一日無君,所以公主殿下連夜登的基。
這個設定竟然還挺不錯,她給了自己肯定:“為了朕的江山社稷,朕超偉大的好不好。”
所以這個為什麼隻有她一個人的話題又被她一通瞎話扯開了。
沈聿淮沒有繼續追問,符合着逗她:“那陛下真的超偉大哦。”
學着她的腔調說話,胳膊慘挨梁念一個拳頭。他沒忍住也笑了一聲,指了一下不遠的位置:“所以陛下,是真的不用把兩位殿下一起帶上嗎?”
梁聽序和魏熙就站在他指的那個地方看着他們這個方向,梁念趁沈聿淮不注意的時候給兩人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們先走,然後指揮着沈聿淮趕緊把車開走。
“如今朕已登基,身份地位已經不一樣了。再坐同一輛車,于理不和。”她壓低了嗓音,撐出點強硬氣勢,“朕的命令隻需要執行,不接受質疑。”
女孩心海底針,帝王心很難測,這是雙重buff。
沈聿淮啟動了車子:“遵旨。”
梁念的心裡并不想帶上梁聽序和魏熙這兩個人,原因動機她自己也解釋不明白,偷偷的斜着眼睛去看沈聿淮的表情,好吧,對方沒什麼表情。
确認了車子已經開出監控區,她十分神氣地伸手向他讨檢讨。
沈聿淮看了一眼時間,距離她上學的時間還早,打了轉向燈慢悠悠的停車,說句題外話,他覺得自己最近靠邊停車的水平是越來越高了。
他從副駕的儲物盒裡拿出八張信紙,稍稍理了一下,雙手遞給梁念。
這上面寫了什麼梁念并不在意,就像她相信金峰肯定從來沒有看過他們三千字的檢讨,但這代表了一種态度,她大緻撈了一眼,22×18的信紙,一張396個字,她給他做個弊,每段前後的空格也算字數,也就是3168個字。
梁念對折了兩次把檢讨放進口袋裡。
沈聿淮的一隻手搭在方向盤上:“不看看嗎?就滿意了?”
“是的,誰讓我這個人比較大度呢。”梁念其實早就忘記了當初是為什麼讓他寫這份檢讨的,總之以她對自己的了解,應該不是什麼大事,但又從兜裡把紙條拿出來在他面前晃了晃,“可以抵消大過一次,下不為例。”
趁着車還沒繼續上路,梁念故作漫不經心地又問起:“你去找過花好?”
“梁聽序跟你講的?”
他這就等于承認了,梁念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又問他:“你為什麼不跟我講?”
“這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隻是朝着她笑,“即便我不去找她,你也已經讓梁聽序去找她了,我是在多此一舉。”
她能夠獨立思考,也具備自己去解決一件事情的能力。旁人的自作聰明并不是一個值得邀功的點。
“這明明挺重要的。”梁念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靠着座椅自己小聲嘟囔。
沈聿淮沒有聽清,稍稍往她的方向側過去,問道:“什麼?”
他昨晚為了項目加了個班,早上眼皮底下是淡淡的青色,突然湊近梁念才注意到他眼睛裡的血絲,不多,但看起來很疲憊。她又想到魏冕說的不要總麻煩他,突然就有些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很任性?”
類似的問題,沈聿淮記得之前她住院的時候問過一遍了。
“怎麼總是這麼想?不是任性。”沈聿淮笑了一聲,伸手彈了一下她的腦門,“是蓬勃旺盛生命力。”
美的本質,奇妙又絢爛,存在于當下的生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