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五月,各地藩王陸陸續續到了京都,京都也因此熱鬧了起來,各府宴飲聚會是你方唱罷我登場,趙辰陽連着赴了幾家的宴席便已覺疲憊,現下整個人挂在茶樓二樓臨窗的窗沿上。
李昭進來時看見的便是這樣一幅場景,“這是怎麼了?你把我約到茶樓,就是來看你這一副喪眉耷臉的樣子的?”
趙辰陽扭過頭來,身子好似沒了骨頭,又趴在了桌子上“你快别提了,在京都這幾日簡直比在城陽每日操練都要累。我連着赴了五家的宴席,除了飲酒就是聽曲,我現在晚上做夢都能夢到京都裡的戲班在我耳邊唱戲。”
李昭倒了杯茶遞到趙辰陽面前,“也是難為你了!我可是聽人說鄱陽王之子韓賀在洛河包了幾艘花船,邀你們一同夜遊,想來也是有意思的很。”
“快别提他了,我都自诩纨绔子弟了,誰知他比之我更甚,把酒當水,笙歌起舞,酒過三巡便都不是人了,說出來怕是污了你耳朵。”
李昭腌臜事聽多了,自然知道趙辰陽話中意思,但兩人不便談起,李昭就略過此話,“還不止一場呢,我可聽說過個一兩日韓賀就盛邀京都各府公子,幾乎各個高門貴府的人他可都是邀了個遍的。”
“誰說不是,他爹鄱陽王在府中邀人賞書賞畫,他在外面大擺宴席,真真是有錢的很。”說完趙辰陽好似又想起什麼有趣的,“你可知我還碰上一樁趣事?韓賀那次我在宴上碰見了柳相家的公子柳懷遠,席上韓賀同他攀談,他可是不冷不熱甚至還讓韓賀吃了幾個釘子,現在想想都是有趣,後面韓賀向他身邊遞人服侍,誰知那侍女剛剛湊過去,就被他冷着臉拒了,後面又是換了幾人皆是被拒,誰知酒後韓賀拉着柳懷遠讓他選,他更是說教了韓賀一番拂袖走了。”
聽到這裡李昭來了興趣,“說教了些什麼?”
趙辰陽清了清嗓子,聲音壓低說“世子食民之祿,自該為其謀福,而不是在此花天酒地,有違禮教,古人曰‘以儉立名,以奢自敗’,還望世子能引以為據。”說道此處趙辰陽也是繃不住,“你是沒瞧見韓賀的臉色,精彩的很。”
李昭想想也知韓賀氣急敗壞的樣子,說道“以韓賀的性子,怕是饒不過柳懷遠。不說這些,你今日找我來就是告訴我這些的?”
趙辰陽見李昭杯中沒有茶了,拿起茶壺添上茶後才開口,“當然不是,這不回京多日,我想着怎麼也得邀人坐一坐,這不來找你拿主意了。”
李昭笑笑,“哦?你府上的管家不做事啊?”
“他們與我一道離京,對京都更是不知了。”
李昭曉得如今家中隻有他一個說了算的,如今在京都怕是清冷的很,“你這樣的,家裡确實該有個女主人了。”
趙辰陽擺擺手道,“我們家裡成婚向來晚,我爹也是二十歲方才娶了我娘,二十六了方才有的我。”
李昭不方便說的太過明顯,但也催促道,“伯父那是上場打仗,才給擱置了,現下你這是天時地利人和俱在,還不抓緊些。”
“我在考慮呢,你快些先給我就眼前事出個主意。”
兩人商量好了何時何處宴之後就散了。
近來朝堂之上一派平和,皇帝就多了些許閑暇,今日風和日麗,難得興起,走着走着就到了禦花園,園内已是姹紫嫣紅了,“真是時光不等人啊,已是紅了櫻桃,綠了芭蕉。”
“陛下這是憂國憂民。”
蘇海的話才起頭就被李洲揮手攔下,“不必說些冠冕堂皇的話,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今年春日錯過,來年光景還會有,陛下不必為此歎息。”
“來年光景不複今朝,到底是遺憾啊。”
蘇海曉得陛下此話怕是不止在說景,呐呐也不知怎麼開口,隻好陪着向前走去,眼見着到了宜春園,誰知還未走幾步,就撞上了劉袂。“臣妾給陛下請安,陛下今日竟有興緻來園中散心,不如讓臣妾陪着一同可好。”
“既是偶遇,便一同吧。肅貴妃今日可是雅緻。”
劉袂落在其後笑道,“今日本是來園中本是想着摘些蓮蓬熬些蓮子羹送到陛下和旸兒處的,陛下連月來醉心朝政,臣妾擔心您的身子,還有旸兒,自從陛下說過他貪玩後,這些日子裡是刻苦學習,連師傅都說旸兒懂事了不少,怕是旸兒也想讓陛下寬心。”
“如此就好,他現在年歲也不算小了,該是明理知事的歲數了,萬不能再不務正業。”
“旸兒近來學業上增進了不少,還等着陛下給他解惑呢。”
“朕前些日子忙得很,沒有閑暇過問他的功課,今日便随你去看看他。”
“旸兒知曉陛下關心他必定歡喜。”
李昭回到宮時派人去了趟溫府,邀溫婼進宮叙話。
李昭近來迷上了作譜,溫婼來時正見其在琴室裡擺弄着琴弦,“如今你倒有閑心擺弄這些了。”
“可不,近來閑得很,隻好給自己找些事做,倒是你近來忙得很,除卻剛回來時你進宮陪我那一回,可再也見不得你了。”
“剛回家中,祖母母親思念得很,進來日日陪着她們閑話,倒真是不得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