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懷遠歸府時是被宮中侍衛擡着送回來的,一同的還有太子身邊的飛星,見柳闊沛也迎了出來解釋道,“柳大人,今日上元柳少詹事在西市護住永甯公主故而受傷,陛下及太子念其有功,令其在家休養至傷愈。”說着指了指一旁内侍捧着的幾個盒子,“這是陛下賜下的藥材,陛下還說每隔一日派張禦醫來給公子看上一回。”
柳闊沛自然說不得什麼,笑着謝過後派人送出了府,到柳懷遠屋内時就見吳氏守在床頭一臉心疼的看着柳懷遠,許是剛剛柳懷遠同她講了事情經過,隻見她嘴上抱怨道,“你說你也真是的,那永甯公主身邊侍女侍衛一大堆,用得着你上去摻和呀,萬一在趕上永甯公主不講理,怕是連她崴腳之事都要怨上你呢,到時憑着陛下對她的寵愛,保不齊你也是要受牽連的。”
柳懷遠趴在床上,聽母親這樣說,側了下身子說道,“母親,永甯公主不是那樣的人。”
見柳懷遠嘶了一聲,吳氏連忙上前按住他,說道,“我才說了一句,你這麼大反應幹嘛,即使永甯公主講理,陛下心裡也不知是怎麼想的。”末了感歎道,“皇室宮廷中的是非曲直不是憑道理說得通的,我隻願你們幾個孩子能平平安安的,萬不要摻和到這些事裡。”
“母親,我如今是太子身邊的人,怕是想躲也無處可躲了,但母親放心,其中利害我還是曉得的。”
見吳氏還想說些什麼,柳闊沛插話道,“好了,如今陛下賜下了藥,又令張禦醫隔日來問診,已是恩寵,夫人還是少說幾句吧。”
聽柳闊沛如此說,吳氏歎了口氣,語氣放的輕柔,說道,“道理我都曉得,隻是心疼懷遠,正月裡就遭此一難,過兩日怕是要去佛寺去拜拜了。”
柳懷遠曉得母親信佛,隻順着她的話說了幾句。
第二日一早,柳恒達就随着柳逸來看望他。柳逸見他隻能趴着,臉上滿是擔憂,“大哥昨日裡隻說有些事情,卻不想受了如此重的傷。早知如此我和二哥就早早随你回了。”
見自己妹妹一副要哭的神情,柳懷遠笑道,“好了,沒什麼大礙,宮裡的禦醫來看過了,躺上月餘就好了。”
“怎麼能沒事呢,那可是叫馬踢到,我聽母親說你背上好大一片淤血,聽着就覺得痛。”
柳懷遠不想多言,岔開話題道,“上元節又是玩到子時方回府的?”
柳逸神色有些赧然,呐呐道,“碰上了幾位交好的,便玩得有些忘了時辰。”
“怕什麼,我又不是說你,與我說說上元節都有些什麼熱鬧的。”
說起這個柳逸笑眯眯的,露出幾分孩子氣說道,“今年上元節可是熱鬧得很,舞龍舞獅配上煙花打鐵可是驚豔,江邊還有夷人商隊叫賣的許多不常見的舶來品呢。”說起這個,柳逸才想起自己昨夜還給柳懷遠買了東西,忙要回去去取,柳懷遠沒攔住,瞧着她急匆匆地出去了,“平時看着挺沉穩,私下還是這麼毛躁。”
見柳恒達還在一旁喝茶問道,“昨日裡沒出什麼事吧?”
柳恒達見他還有心思關心旁事,歎道,“大哥還是安心養傷吧,現下再大的事都比不過你的傷。”想了想又覺得有樁事不吐不快,“說起來昨日還真有一樁事,和大哥你還有關呢。”見柳懷遠看過來,面上帶了幾分笑意,“昨日裡遇上了崔家的四小姐,還問起了大哥呢,聽說大哥不在,面上可是遮不住的遺憾,依我看大哥與她也是般配,母親也有撮合之意,不如……”
還未說完,就被柳懷遠打斷,“無憑無據的事,别胡言亂語毀了人家姑娘清白。”
“也不知是大哥你太遲鈍,還是裝傻,人家姑娘每次過府來找二妹,都是挑着你在時,哪次見了你不是都要上前搭上幾句話的。”
柳懷遠正色道,“總之我隻當她是我妹妹,此事莫要提了。”
見自己的兄長如此不開竅,柳恒達倒有些好奇,小聲道,“母親如今也給你張羅着婚事,大哥不妨與我說幾句體己話,你到底是喜歡怎樣的姑娘?”
說起這個,柳懷遠細細思索,之前自己從沒有考慮過兒女之情,因着之前國子學時一心課業,而後入了官場忙着應付,沒有那個時間功夫去想,到近來母親焦急開始張羅起來他才了開始考慮。
見柳懷遠久久沒有回複,柳恒達難以置信道,“不會吧,大哥!從小到大就沒有得你另眼相待的姑娘?還是大哥沒有細想過?你現在想想若是你想選個妻子你希望她是個怎樣的?”
說起将來妻子,柳懷遠腦中閃過昨日臨出宮時李昭帶着笑意再次向自己道謝的身影。
誰知柳逸此時回了來,當着妹妹兩人到也不好說些什麼,隻見柳逸手中抱着兩本書籍,還有紅珊瑚手串,說道,“昨日在攤販上看到了幾本遊記,想着大哥感興趣便買了回來。”說着特意将手上的手串戴到了柳懷遠手上,“這是從夷人那裡淘來的紅珊瑚手串,戴着它定能保你早日康複。”
柳懷遠見她孩子氣的說法也沒反駁,隻是笑着道謝。
另一邊李昭因着崴腳行動不便,又不想被人擡來擡去,隻好待在屋裡。
連輸八局後,蘇溪堅決不陪李昭下棋了,“不下了不下了,與你下棋真是毫無懸念!你這樣盤算不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