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府中,幾個官員聚在書房中,等着劉邈過來的時候唉聲歎氣道,“陛下對太子可謂是信任的很,前些日子我等上奏參太子藏匿姑墨王女一事,都被悄無聲息掩了過去,這些日子就連搜查姑墨王女的人都少了起來,最後免不了是不了了之,我看要扳倒太子,難啊!”
“怕不是太子一人所為,那日不是永甯公主在清心殿前跪了半日,陛下雖是罰了她食邑減半,但節日裡的賞賜可是從來沒有少過。”
“也不知道那日永甯公主同陛下說了什麼,原本看着陛下對太子還有不滿,可那日後陛下将姑墨一事全權交給了太子,咱們辛苦布好的局毀于一旦了!”
劉邈從外面一派從容的邁步而來,笑道,“懷恩兄,不過才交手一招而已,你就先丢盔棄甲,未免太經不住事了。咱們選擇扶持二皇子的那時起,不就知道這條路注定沒有那麼容易,各位多些耐心才是。”
叫懷恩的那人歎道,“非是我耐不住性子,咱們都在在朝堂摸爬滾打幾十年的人,自然不怕等,隻是陛下對太子滿意至極,出身品行皆挑不出一點毛病,這些年更是太子代陛下行四境巡查,眼見其在朝聲勢越發浩大,便是等下去也是徒勞啊。”
劉邈語重心長道,“太子雖強,可他一向是支持陛下削弱世家,将來他登上帝位,爾等這群老臣該當如何?這些年裡陛下明裡暗裡打壓我們,鄱陽王不就是其中一個嗎?反觀二皇子入朝不久,各個方面都還需要各位提點,假以時日,在朝勢力未必不能超過太子去,再說陛下如今正是壯年,往後呢?各位,咱們且看将來啊。”劉邈四下環顧,見他們都不吭聲了,拱手虛心道,“今日叫各位來是為了另一樁事,二皇子雖已入朝,可陛下仍未讓其開府封王,對此事更是隻字不提,想來還是對二皇子不放心的,諸位有何建議啊?”
其中一人說道,“想來是功績不夠,當初太子立東宮前,也是在禮部曆練,若說近來有什麼大事,莫過于十月裡,陛下都會去太廟祭祖,百善孝為先,若是二皇子處理得當,陛下自然念着二皇子,再加上肅貴妃同陛下旁敲側擊幾句,怕就差不多了。”
李昭府上一切如舊,當日李昭開玩笑說要讓柳懷遠貼補家用,誰知從那之後,柳懷遠果真将自己的俸祿悉數交給了李昭。李昭躺在躺椅上看着他一本正經的樣子笑道,“你可要想清楚了,将來你要是應酬同僚,買些筆墨書本之類的,可全要過府上的帳,從我這處支,你就不怕被人說你是懼内?”
“公主替我料理,倒省了我不少事,原先在家中也是府上一同支出,若不是為分家,怕是還有些田莊要交給公主打理呢。”
柳懷遠如今月俸不過十七貫,加之祿米職田,怕是還抵不過李昭節日裡一次得的賞賜,幸而柳懷遠沒什麼消遣花銷,倒是過得綽綽有餘。李昭将錢在手裡掂了掂,笑道,“錢财我收下了,便是外面傳我悍婦我也認了。”
閉門三月裡,就連中秋李昭都是在府上過得,柳懷遠本想着在府中陪着她,李昭搖頭道,“本就是阖家團圓的日子,我是因着禁足才不得外出,你若再不家去,明日裡參你的折子怕是就遞到父皇眼前了,快些去吧,府上有尋月幾個陪着,你不用擔心我。”
柳懷遠走至院外,回頭看李昭的背影,隻見她正微偻着身子肩膀聳動着,這一場病幾乎要了她半條命,遇上點冷風便咳嗽不止,養了月餘也沒見好轉。
那日他回來隔着簾子聽蘇溪氣得忍不住的抱怨,“你也知曉你自己是個什麼狀況,偏偏還敢拿自己的身子去賭,你可知這場熱病幾乎要了你的命!我這些年花在你身上的心血算是白費了。”
李昭倒是無所謂道,“那便再養上個三年五載,反正我喝藥也是常事了。”
“你說的倒是輕巧,你算算我幾次勸你,你何時聽過,你多少也知些藥理,須知你先天禀賦不足,後天又失養,先是過度思慮,而後生育失血,再又寒氣入體,阻滞經絡,你便是有九條命,也不夠你折騰的!我不是什麼神醫聖手,沒有什麼起死回生的仙丹,若你再這般折騰下去,我也救不了你了。”
李昭歎氣,“你放心,我惜命的很。”
柳懷遠長歎一口氣,交代慢月道,“你們幾個照看好殿下。”
月明星稀,李昭隔窗擡頭望月,被尋月攔了下來,“殿下,夜裡起風了,還是把窗子關上吧。”
李昭撇撇嘴,“中秋都不能觀月,真是無趣!園中備了幾桌酒席,不忙的都去湊趣了,隻剩我們幾個和兩隻貓,你們也别忙活了,陪我坐下玩一會兒。”
望月笑道,“奴婢可不像華安公主和驸馬一般,能同殿下下棋對弈。”
李昭放下手中的棋子,将棋盤上剛剛擺好的殘局抹去,爽快道,“難得落個清淨的中秋,去把葉子牌取來,咱們幾個也熱鬧一番。”
望月拍手道,“妙極!隻是沒個賭注到底無趣,殿下不若出個主意?”
“以往不過是茶酒吟詩,今日裡咱們玩點熱鬧的,輸了的唱曲作舞,舞劍揮鞭,給衆人來上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