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狸看了她的臉色,問道:“需要我做什麼?”
祈寒酥道:“得去把那孩子抓回來,不然我可能有麻煩了。”
白狸嗯了一聲,一個箭步,躍上房頂,回身問到:“怎麼抓?活的,死的,還是半死不活的?”
他對待一個小孩子,怎麼比本地人還淳樸啊。
“……保全自己為重,盡量拿活的。”祈寒酥說道。
“好。”
白狸的身影轉瞬間消失在了房頂上面,而他的腳步聲似乎引起了鋪子裡的注意,當祈寒酥收回目光時,叢令霄剛好走出門來,擡頭望向瓦片松動的房頂。
“剛才那是誰?”他問了一聲,沒得到回音,轉眸看向祈寒酥,“怎麼不說話?”
祈寒酥心想,喚嬰姥姥是被溫槐序活活燒死的,憑什麼找到她身上?要是按這個路數,那眼前這位叢公子也跑不了。
正想着,她突然察覺後頸有異,一摸,發現頸上宛如被蛇咬了一般,滲出滴滴黑血。
她呆滞地看着指間從白狸手上拿過來的繡花針。
……那小崽子下毒?!
意識到這一步的瞬間,祈寒酥便覺得一陣昏沉,倒地之前,一把抓住眼前的叢令霄。
她死死抓着對方:“你幫我個忙,告訴溫……告訴文襄大人,就說燼雪湖的接仙觀有問題,她會明白的。”
叢令霄:“你怎麼認識她,你是誰?”
酥餅眼神灰暗:“我是誰不重要,眼下我被人暗算,恐怕熬不過了,證據你務必收好……”
叢令霄:“不是你話得說清楚啊,你怎麼中毒的?”
酥餅逐漸站不穩,捏緊了叢令霄的手不讓他掙脫:“有人在成衣裡藏針,針上有毒……萬一要是挺不過去被毒死,幫我帶句話給我家裡人,藏私房錢的地方在我床闆夾層裡。”
叢令霄:“……我做不到。”
酥餅:“為什麼?”
叢令霄煞白着臉,把手上的銀針拔出來:“因為你暗算我。”
酥餅:“……”
叢令霄:“……”
……
王飲絮煞白着臉,坐在椅子上,面前祈寒酥和叢令霄安詳地躺在地上,一個後頸發黑,一個手臂烏青。
“中毒?怎麼會中毒!你們這是什麼店啊,膽敢壞我前程……膽敢謀害到小姐和叢公子頭上,這城裡的賤民真是無法無天!”
高文躍今天算是醒悟了,當一個一直對他苦苦求而不得的女人,為他另一個女人擋了劫數,那他還有什麼拒絕的餘地呢?隻能說是天意至此,逼迫他兩個都要。
眼看着就要疏通門路戴上官帽、再迎娶佳人過門了,孰料可晴天霹靂,隻是逛個街,事業和情愛雙雙中毒。
跳腳過後,高文躍愛憐地看了昏迷的酥餅一眼,對王飲絮鄭重一禮:“小姐放心,高某這就去告知少城主派兵來把這黑店給封起來!”
“封不封的還在其次,現在最要緊的是找個會解毒的大夫。”王飲絮蹙眉問道,“高先生要是有心,不妨去尋一尋丹若大夫?”
“小姐,丹若大夫在城西接生,一來一回恐怕要半天。”吳大奶奶小心翼翼道。
“那也要治,這事就交給我了,你,去幫我引路,戴罪立功。”
高文躍帶着吳大奶奶離開後,王飲絮看着他們繼續犯愁。
就在此時,這家裁縫鋪的吳師傅終于姗姗來遲。
“這是怎麼了?一局的功夫,店裡亂成這樣?”
吳師傅抱着棋盤,一臉呆滞,聽完王飲絮的說辭後,連忙作揖求饒。
“小姐,我們家幾十年的老字号,全品城主府庇佑,本分度日,怎麼敢毒殺小姐呢?您可千萬别告訴少城主,他會把小人一家三口鹵了的!”
“我自然知曉,隻是這位叢公子出身貴胄,若是有個萬一,是怎麼也瞞不過我哥哥的。”王飲絮歎道。
就在二人一籌莫展時,康掌櫃出現在了門口,見到酥餅中毒趴着,連忙沖過來一番把脈。
“看樣子是中了蛇蟲鼠蟻的毒……小姐,這孩子是我熟人家的,要不,先帶去我家酒館,用幾勺屠蘇老酒解解看,如何?”
眼下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背的背,扛的扛,就近擡到了街角的老康酒館。
老康頭進了酒館,一連聲叫嚷。
“連皮皮!有人中毒了,去打一筒屠蘇酒來!”
“叫什麼叫!”連皮皮潑辣的聲音從後廚傳來,“不知道現在酒多貴啊!天殺的城主府恨不得把糧米鑲金邊了,還屠蘇酒……”
她提着勺子沖出來,剛要發作,便看見一臉仙氣的酥餅,大驚失色。
“酥餅怎麼了這是?!怎麼中毒了!”
老康連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噓、噓,小聲點兒,别毒還沒解,就被你吓成了驚厥。”
他好似在關心倆倒黴的中毒者,但眼神卻瞟向了酒館封閉的二樓。
……
老康酒館二樓。
随着連皮皮那一聲驚叫,正要掀開一冊标着“鹽江城曆年糧價”賬本的手頓了頓。
“文襄,是誰在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