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仲曦會輕輕将他松開,不回答也不否認,隻是抿着嘴上笑意,故作沒聽見的模樣,向四周張望。
陳彥琛會一手扣住的他下颌然後親上去。
梁仲曦也會笑着反問:“陳彥琛,你就這麼喜歡我嗎?”
那時候誰也沒有得到一個确切的答案,大家都把最肯定的答案放在心裡,妄想着若幹年後,等自己成為了更好的自己的時候,再重新掏出來,雙手送給對方。
那時候他們沒有給出的回答,最終都成就那孤寂的月光。
直到車停,幻像也跟着結束。
梁仲曦回到公寓,看到廚房裡今天早上專門給陳彥琛煮的一鍋粥還剩下一大鍋,用過的碗勺都已經放入了洗碗機,就連台面都看得出是清潔過了。
隻是藥還放在桌面,一動不動。
梁仲曦多少有些意外。六年沒見,陳彥琛真的變化太大了。以前在紐約每次自己回到公寓,洗碗池裡總是堆積着髒碗,哪會有這般整潔。
從前的陳彥琛就像是一隻生人勿近的小流浪狗,逢人就咬,可如今的陳彥琛,好像用盡力氣要洗幹淨身上的污垢,将自己的過去用力掩埋,體體面面地走在行人面前。
隻有梁仲曦才看得出來,無論他強裝得再體面,他一直都還在流浪。
梁仲曦拿出手機,陳彥琛沒有給他發消息,他本想着問一句“感覺好些了嗎”,最後還是沒有發出去。
他回到房間,想看看體溫計知道陳彥琛離開的時候有沒有稍微退燒。
他記得體溫計放在床頭櫃第二格,拉開抽屜拿出來看了看,體溫計上還是顯示39.8度,他将體溫計放回去之後,不小心扯開了床頭櫃的第一格。
那個開着口的紫色杜蕾斯盒子正安安靜靜地躺在櫃桶裡,還有旁邊一張小卡片。
梁仲曦的手頓了頓,遲疑地将抽屜拉開,腦子裡飛快地閃過一些念頭,他驟然頓坐在床邊,啼笑皆非地盯着那個紫色盒子,好像一下子就明白了。
“陳彥琛你是不是蠢...”
梁仲曦拿出手機點開了陳彥琛的對話框,給他發了條消息:睡了嗎?
沒有回複。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給梁太太發了條消息:周五下午我跟你一起去雲姨家吧。
陳彥琛在家裡渾渾噩噩地歇了兩天,湊着沈姨一碗又一碗的滋補靓湯才算是把時差跟發燒一次過緩過來。
周五難得終于沒有五點準時清醒,一覺睡到了中午,醒來的時候在被子裡懶一會兒,門外就傳來敲門聲。
樂倚雲輕聲:“彥琛,還沒醒嗎?”
陳彥琛揉着眼睛:“醒了,怎麼了?”
樂倚雲:“你有個朋友在院子裡等你好一會兒了。”
陳彥琛睡意一掃,他拿起手機一看,就看到杜嘉黎六七八條消息轟炸。
下樓開門,還沒看清楚杜嘉黎人影,先被那牛油果似的瑪莎亮瞎了眼。
陳彥琛看着這輛車有些心塞:“不是讓你來接我開别的車嗎...”
杜嘉黎見着他趕緊迎上來,拉長嘴臉:“大少爺,你這可終于醒了。你别那麼撿飲擇食了,奔利在你回來之前入廠了,不然早把我的小寶貝牽出來給你瞅瞅了。”
不等陳彥琛說什麼,杜嘉黎就拎着兩個精美的禮品袋往他面前一怼。陳彥琛一頭霧水:“你幹嘛?”
杜嘉黎還怪他大驚小怪:“中秋嘛,給伯母送禮來了呗。”
陳彥琛從小到大幾乎沒有朋友,樂倚雲沒見過杜嘉黎,驚喜之中還是驚比較多。
這時見着杜嘉黎笑眯眯地将禮物送上,一張帥氣的臉還帶着燦爛且不太聰明的笑容,她自然也歡喜。
樂倚雲十分不好意思接過禮品袋,一邊望着陳彥琛,一邊要請杜嘉黎到裡頭喝茶。
陳彥琛一手扯着杜嘉黎往外走,指了指禮品袋上的千禧食品集團的logo,跟樂倚雲說:“他自家公司,他這是在自己家打廣告,不用客氣。”
樂倚雲:“......”
陳彥琛沒戴眼鏡,眯着眼沒好氣盯着他:“你一大早到底幹嘛...”
杜嘉黎勾着陳彥琛脖子,鄙夷說:“回來這麼久了天天窩在家裡不悶嗎你?今晚給你介紹些朋友呗!”
陳彥琛将這長臂猿的長臂拎下來:“我自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