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氣了?”
雖是問句,沈暮雪的語氣卻很平靜,就像是連環殺人犯在問自己的受害者,今天想吃什麼。
時野隻能先服軟。
原本打算拽住對方的衣袖,自身反而有點不穩,身體差點失去平衡,沈暮雪則順手扶了她一下。
沿着對方的手臂往上望去,對方也在注視她。
眼睫極淺地顫了顫。
睫毛不知何時沾上細碎的淚水,她醞釀了下,特意放軟了聲音,“我好難受……”
界限模糊的陰影朝她壓下。
對方微微俯首,“你想要讓我做什麼?”
溫熱的吐息拂過隐隐發燙的肌膚,仿佛在耳邊私語,時野努力保持住意識清醒,卻連組織語句都變得尤其困難,“我想……你、你吹……吹下……”
在離開營地的時候,沈暮雪拿走了求生哨,時野本想讓對方吹響哨子。
直到看見對方停頓了下,然後——
低頭吹了吹她手上的傷口,晦澀的氣流卷走表面的飛塵,裸/露在空氣中的細痕些微起皺,難以言喻的癢意瞬間鑽入骨髓深處。
眼淚被刺激得一下子就掉了下去。
時野從未如此難受。
她當然知道對方是故意的,可她現在什麼都做不了,對方肯定要折磨自己。
更何況這裡荒無人迹。
當她的腦海上演着各種慘絕人寰的情景時,沈暮雪擡手替她撫去淚珠,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
“怎麼又哭了……”
絕不能再坐以待斃下去了。
費力地反握住對方的手,時野深深地喘了下氣,等待着下一步動作。
泛紅的傷口正不偏不倚地抵住對方的指尖,隻要對方稍微動下,裂口就會被劃得更深,流血無法避免,也能給她帶來片刻的清醒。
既然藤蔓有毒,那她也要把對方拖下水。
預想之中的情況并未出現,沈暮雪任由她握着手,過了片刻,才低聲問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