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瞥過周遭靈植，在旁人肉眼無法看見的地方，所有靈植上空都朝着她的方向飄出一陣接着一陣的綠色薄霧，盡數融入她的軀體，為她填補靈力。

這個旁人之中，不包括青衣裳的劍修。

背脊上若有若無的打量最初時叫秦玉心中不耐厭煩，時間長了之後竟讓她感覺莫名好笑起來。

後頭的幾個嫩芽子又窸窸窣窣擠到一起嘀咕傳音，女人自顧走着，在心下漫不經心地猜想她們會說的東西。

她此次闖進這間秘境，目的就是為了把這些家夥帶出去。

現在隻不過多從謝青珏身上收了點報酬。

“你跟秦前輩做了什麼交易？”

司遙緊緊皺着眉，語氣有些不善。

“沒有，真沒有。”

謝青珏收回落在女人身上的視線，彎眸攤了攤手，神色鎮定:“你不是想出去找那些家夥的麻煩嗎？不如現在就來盤算盤算？”

那瓶玄靈丹最終還是被她給用了，謝青珏另外掐訣散去血氣、清理衣衫，獨自将撕裂的傷口粗粗包裹好，這才下來與同伴彙合。

苗女啧了聲，手腕上的銀飾随其動作不住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一想到那些害自己掉進秘境裡的東西她就來火，忍不住用方言叽裡咕噜罵了兩句。

謝二看着好說話，但本性倔得很。她不想說的事，旁人是撬不出來的。

眼見與她更親密些的聖姑大人都敗退下來，宋家兩姐妹自然也識趣地沒有再白費功夫。

反正出去之後有的是時間，若謝青珏真與秦玉做了什麼交易，她們屆時再尋靈寶靈物給謝青珏補上就是。

宋岚宣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當日把我們坑下來的那夥人裡頭貌似有……嘶，百水門和青羅坊的門徒？我應當沒看錯，雖然服飾不一，但我認得他們的招式！”

“百水門總部在岚州，而青羅坊素來附庸于百水門。”

一直安靜聽她們說話的法修在宋二話音落下後淡淡補充。

“阿珏與我、阿宣都是灏州人，上一屆九州會試上他們輸得難看，此次竟使這些不入流的手段。”

宋蘭馥斜了宋二一眼:“恐怕被坑害的不止我們一行人。”

說到被坑，就不得不想想是如何被坑的。

宋岚宣縮了縮脖子，讪讪一笑，老實巴交地裝起啞巴。

灏州跟岚州打架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單純受連累、被順帶坑進來的青州苗女詭異沉默。

她艱難地憋了又憋:“……不是，他們這麼肆意坑害别州的人，不怕引起衆怒？”

而且百年一輪會試，距離這一屆的九州會試還有好幾年呢！

謝二摩挲着腰間劍柄，反問:“聖山放出了不少模棱兩可的消息，你猜這一屆會試的彩頭是什麼？”

“這一屆的彩頭是……”

聖姑大人揉了揉眉心，突然腦中靈光一閃，先是愣怔，随後逐漸嚴肅起來:“……氣運。”

青衫姑娘眸色凜然，颔首道:“新紀元即将來臨，又到了氣運重洗的時候。”

氣運玄之又玄，卻關系甚大，幾乎是每個州持續繁榮運轉下去的關鍵。

九州七十二城、五十六島，外加荒域與聖地，看似平靜，實則暗流湧動。

“而且我與阿宣在見到你們之前就聽過岚州異動的傳聞，他們此次似乎所求甚大啊。”

宋蘭馥慢慢說着，仍在思索中，猛地聽見自家那不省心的家夥突然帶些不知由來的驕傲興沖沖道:“說不定他們還是按着我們灏州的英傑榜一個一個坑下去的呢！”

宋大閉目，額角青筋跳了跳。

這到底有什麼可驕傲的！

“嗚。”

被強行閉嘴的宋二抱着鼓起大包的腦袋，癟着嘴含淚滾去一旁。

謝青珏瞄了瞄躲到自己手邊的可憐小鹦鹉，不禁失笑，心中又總有些羨慕她和她阿姐的感情，默默掏出一粒糖遞過去。

理順思緒後，司遙不爽地彈了彈舌，反應過來:“合着還不能輕易去找那群孫子的麻煩。”

這事兒一旦扯到州與州、勢力與勢力，就不是她們這些小輩能處理的。

聖姑大人非常憋屈。

“不是不能報複，是不能打草驚蛇。得先将消息傳回去，再與族中長輩商量怎麼對付他們。若我沒記錯的話，你們巫族最近應該有不少族人到了出世的年紀？好歹叫他們提高警惕。”

确實要慎重，得跟長輩商議。

宋蘭馥聽完謝青珏的話，認同地颔首:“該是這樣，報複的機會多着呢，不急于一時。”

司聖姑哼哼。

淳樸的苗女踢了踢腳，把足镯上的鈴铛踢得直響。

突然，她眼睛一瞪:“謝小玉！你早就想清楚這一茬了！還來诓我！”

劍修側頭躲過她襲來的拳頭，仍舊一副老實憨厚樣，碧翠色的瞳孔裡卻滿是狡黠，好聲好氣地提醒她:“又叫錯了，那個字不讀玉。”

當年大字不識幾個的小苗女曾追着她喊過好一段時間的阿玉。

簡直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苗女的口音都被氣濃許多，惱羞成怒:“你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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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秘境裡邊傳訊的符紙和靈器盡數被屏蔽，除非動用特殊的法子，否則外邊的人連入境的大門都找不到，隻能從裡邊擊破。

出秘境的通道于秦玉而言，稱得上刻骨銘心。

她将幾個小的帶出來後便自顧去了附近的巨石古樹旁，倚着樹幹摸出戒指裡存着的的煙杆。

不過多時，空地上逐漸來了許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