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佩裡浮是個流放罪犯的廢星,就連派駐這個星球的軍雌也相當于棄子。
切比利站在監管大樓頂層的窗邊,從上自下望去,整個地下城生活區幾乎一覽無餘。
“長官……那隻雄蟲……”身後,陪着他沉默許久的雌蟲副官突然開口道。
切比利隻是沉默着,眼睛幾乎和外面的黑色融為一體。
他其實也是隻高等軍雌,不過他和蘭徹是有區别的。
像蘭徹那樣的平民雌蟲,如果不是奮力掙到了中将的位置,恐怕這輩子都不會有緣得見高等雄蟲一眼,而他,作為主星大家族嫡系雌君的後代,又是S級雌蟲,生來享受一切。
雄蟲的另眼相待讓他飄飄然忘我,竟然對另一位雌君和其他雌侍生出了嫉妒之心。
切比利想起最後雄蟲冷漠的眼神便心口鈍痛,因此被家族派來駐守廢星也毫無怨言。
這麼多年過去,熬過無數次撕裂般的精神崩潰,切比利倒是漸漸想清楚了,亦或許是在這荒蕪的星球上被磨磨去了從前的愚鈍,幾天前久違地接到家族命令時,他竟然能保持波瀾不驚。
“切比利。”多年不見,他的雌父依舊挺拔嚴肅,倒是他自己,比雌父都要老的多。
“我的孩子,這些年你受苦了。”費林斯盡力壓制住溫柔的語調,好像切比利還是那個讓他疼愛的,給家族帶來榮耀的小雌蟲。
切比利眼神描摹過雌父年輕俊美的臉龐,從對方毫無感情甚至有點不耐煩的眼睛上快速掠過,随後地垂下眸子,不再說話。
氣氛沉默下來,對方明顯覺得有點尴尬。
切比利猜那位高高在上的雄蟲應該就在他的雌父身邊,不然對方現在肯定會壓制不住怒氣破口大罵。
他的雌父生的一張好面皮,但是暴躁易怒,也隻有在雄蟲面前才耐得住性子。
“切比利。”雌蟲忍耐不住的開口。
“當初确實是家族對不住你,可是殿下生氣成那樣,不對你作出裁決我們整個家族都會被牽連,你是知道的。”雌蟲解釋道。
切比利幾乎要笑了,也不知道誰給他的雌父寫的台詞,這一點也不符合對方的性格,他的雌父可比他不在乎家族的多。
“您有什麼吩咐。”
切比利心裡的想法不曾顯露分毫,微微躬身,恰到好處地表現出示弱,就好像他已經被這些年的痛苦壓彎了脊梁。
雌蟲顯然對他的識相相當滿意,也不再試圖為當初的行為洗白,而是輕易地相信了切比利的态度。
軍雌心中冷笑,他的雌父這些年的确是被金玉細軟給養廢了,連那隻奸詐的雄蟲都蠢笨不少。
從他們竟然不派親信來做這件事,而是取巧地找上自己開始,就表現了了他們的愚蠢和輕信。
切比利一直低着頭,直到雌蟲遮遮掩掩地講完了需要他配合的行動。
“切比利,”雌蟲聲音又溫和起來,布置任務時的頤氣指使被他很好的隐藏。
“隻要你完成這次任務,殿下一定會原諒你之前的過失,回到主星不過是殿下一句話的事兒,知道了嗎?”
切比利低聲答應:“我明白。”
感覺到雌蟲似乎對他的平靜很不滿意,切比利不得不逼迫着自己露出欣喜萬分的神情。
“我明白,這次機會來之不易的,切比利永遠感激家族為我付出的一切!感謝殿下的仁慈!”
雌蟲終于露出欣慰的表情,絲毫不覺得愧疚或是心虛,坦然應下了切比利不切實際的誇贊。
“随時向我彙報進度。”雌蟲最後吩咐道。
“是。”切比利來者不拒全部應下。
牆上的投影驟然消失,昏暗的房間裡,軍雌緩緩地笑起來。
真是,惡心啊,以前竟然不知道自己這麼虛僞。
蘭徹中将,第二軍團麼。
也不錯,總得給自己找個去處。
但是事情的發展總是出乎意料,切比利本來打算在星艦進入查佩裡浮之前就和蘭徹談好整件事,誰知道這全是雌蟲的廢星竟然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一個雄蟲!
位置還是在雌蟲最集中的格鬥場,切比利差不多已經為那隻雄蟲判了死刑。
大起大落之下他心中頓時一片混亂,幸好即使接收到蘭徹的請求,他連忙簽署同意,控制着自己請求對方去救雄蟲。
如果對方救不出雄蟲,第二軍團或許會針對他,但不過是中将而已,他有把握應付,屆時也算是完成了那個任務。
如果對方成功救出了雄蟲,他就從雄蟲那邊下手,雄蟲這種東西,隻要不是皇室的血脈,都極好控制。
以這種信息素和精神域強度,整個查佩裡浮也就隻有他和蘭徹能配得上這隻雄蟲,而蘭徹那家夥一向不讨喜。
切比利有把握拿下雄蟲,屆時隻要這隻雄蟲肯為他說話,自然能離開查佩裡浮,以後還不用受主星家族的制約。
切比利把自己表現得像一隻急迫又懦弱的雌蟲,原本以為蘭徹起碼會讓他向雄蟲請罪,卻沒想到這家夥竟然壓根不讓他見雄蟲!
切比利不由得暗自咬牙,蘭徹這萬年鐵樹,竟然看上個廢星覺醒的雄蟲!怎麼就這麼巧!
和蘭徹相比,切比利也不得不承認自己一點優勢都沒有,對方等級比他高,骨翼比他好看,最重要的是沒有他那樣的“醜聞”。
于是切比利送出自己費盡心思弄來的食物,想要試探一下蘭徹是否真的對雄蟲有意思。
果不其然,蘭徹最後照單全收承了他的情。
身為軍雌口腹之欲淡薄,切比利不覺得對方是自己想吃才收下這份禮物,因此蘭徹會收下原目雛大概率是為了那位雄蟲閣下。
事到如今,他就隻剩下一條路可走了。
“明天準備好會客室,約蘭徹中将來會談。”
雌蟲眸色冷凝,站在他身後的副官大氣不敢出,隻低頭聽從吩咐。
心裡暗暗叫苦,怎麼就他這麼倒黴碰上第二軍團來交叉巡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