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露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他隻是個還在上軍校一年級的學生,乍然遇見這種聞所未聞的事,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辦。
剛才提醒溫露的那隻雌蟲見狀隻得走過來幫他。
“尊敬的閣下,請問您是想見見阿忒亞嗎?”那雌蟲說道。
他語調包含着一種滑膩的陰柔,看着沃斯的眼神但是平靜無波,絲毫沒有剛才外面那幾隻蟲子的誇張模樣。
沃斯點點頭,至于想帶走阿忒亞的想法,那自然是不能這麼說出來的。
“我今天來隻是想見他一面,确認他過得還不錯。”他又補了一句。
溫露聽他這麼說,臉色一時有些難看。
一隻雌奴能過得怎麼樣?現在阿忒亞就在裡面服侍他的弟弟,溫露剛才才進去看過,雌奴應該還是那個姿勢。
想到這兒他臉都綠了,可雄蟲又不傻,他可不敢冒然進去把那雌奴從地上拽起來。
完蛋了。
溫露幹笑着攔住往病床那邊走的雄蟲,心裡不禁慶幸各種儀器把那個地方擋的嚴嚴實實,雄蟲現在看不見裡面的情況。
“沃斯閣下,我弟弟他不能随便接觸外來的蟲,因為他的病……”溫露欲言又止,端的一副好姿态。
他使勁渾身解數,拿出自己最水靈的目光看着雄蟲。
沃斯嘴角抽了抽。
一旁屢次幫他的雌蟲不忍直視地扭過頭,溫露這表情實在太賤了。
看得他都想把那張臉踩進地裡,永遠看不見才好。
沃斯深深地覺得這些個雌蟲怎麼好像腦子都不太正常的樣子,還是他家蘭徹英俊帥氣有涵養。
“那麻煩你進去叫我雌父出來,我隻想見他一面而已。”沃斯已經非常不耐。
擱以往他早就發火了,可阿忒亞還在溫家手裡,他得悠着點。
溫露聽見他嘴裡“雌父”兩個字,眼皮不受控制地抖了抖。
他眼神示意自己的好友牽制住雄蟲,千萬别讓對方進來。
然後從後面唯一一個可進出的地方鑽了進去。
裡面過了好幾秒都悄無聲息,隻有儀器細微的嗡嗡聲響個不停。
終于,幾聲交談過後,溫露率先從後面走了出來,逃跑似的飛速遁到休息區,抱着自己的飲品裝起了烏龜。
這種高等雄蟲果然不是蓋的,蟲子們明顯感覺自從那雌奴出現後,室内磁場陡然振蕩,他們的頭都被刺激地脹了一下。
溫露縮着脖子,很沒良心地把自己的幾個好友扔在那裡面對雄蟲的怒火。
“爸爸……”雄蟲看着那後面畏縮着諾騰出來的中年雌蟲,眼睛瞬間酸澀,卻不敢眨眼。
阿忒亞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被抓到這裡幾個月之後,他竟然再次見到了自己的蟲崽!
“沃……沃斯。”阿忒亞哽咽着被沖過來的雄蟲抱住,他蒼老瘦弱的身體被沖地一個踉跄。
雌蟲突然擁住蟲崽嘶聲痛哭,把幾隻雌蟲吓了一跳。
這雌奴每天悶不啃聲的,憋了個大招就算了,沒想到哭起來這麼嘹亮。
溫露掏了掏自己的耳朵,被震地發麻。
沃斯已經見識過很多次雌父吓蟲的哭聲,因此淡定地放開阿忒亞,任由對方幹嚎。
光打雷不下雨,跟蟲崽似的。
病床周圍沒有蟲子陪護,誰也沒發現那安靜躺在床上的雄蟲睫毛顫了顫,嘴角無奈似的抿起。
“沃斯……嗝……你……嗝……也被他們抓來了嗎?”阿忒亞哭得上不來氣,一邊打嗝一邊擔憂地看着他。
沃斯失笑:“不是,爸爸,我還沒跟你說,我覺醒成了雄蟲。”
“雄蟲?”阿忒亞的嗝一下子止住了,被吓的。
“崽崽,你騙他們了?”阿忒亞偷偷摸摸地問道。
沃斯一臉黑線,無論什麼時候他都無法直視崽崽這個稱呼。
房間裡幾隻雌蟲也被雷了一下,他們不約而同地看看沃斯優越的海拔和淡漠的神情,再對上“崽崽”這兩個字,不由得都打了個冷戰。
太違和了。
就像好貴的藍水晶被雕成了大棒骨。
“你不該來找我的,”雌蟲一下子傷感起來,“我現在是個雌奴,配不上做你的養父了。”
“我會給你丢臉。”雌蟲說這話也不知道幾分真幾分假,他表情像是開玩笑。
可低下頭時看到自己手腳上醜陋的鐐铐,眼裡是掩飾起來的失落和無措。
他保護了蟲崽十幾年,沒道理現在在沃斯最有身份的時候給他蒙羞。
沃斯絲毫不以為意,他輕哼一聲:“我有喜歡的蟲了,你就不想知道?”
聽他這話,不光阿忒亞感興趣,幾隻軍雌也暗自豎起了耳朵。
阿忒亞迅速藏起自己的落寞,擡頭欣慰地看向雄蟲:“行啊我的崽,這麼快就能有雌君了?是誰?”
溫露偷偷看雄蟲的臉色,發現對方對于阿忒亞這種無禮的語氣竟然絲毫不生氣,不由得更加了解到雄蟲對這個雌奴的重視。
沃斯這回終于露出了有些不自在的神色,他下意識地轉了轉自己的手環。
“是在廢星救我的軍雌,他叫蘭徹,性格很好,廚藝很好,骨翼很漂亮,長得也好看。”
雄蟲頓了頓,敲重點似的補充道:“打架也很厲害,能把我按在地上摩擦。”
阿忒亞:“……”崽啊,能别光顧着誇嗎?說點具體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