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等雌蟲自愈能力非常強,一夜過去,蘭徹昨天訓練帶來的疲憊盡皆消散,在鬧鐘響起的半小時前,他就已經醒來,靜靜地盯着天花闆。
“……”
這是他的卧室沒錯,但是為什麼……
蘭徹微微扭頭,耳朵擦過溫暖的肌膚。
他的額頭正抵着溫熱的事物,沉悶健康的心髒跳動在他耳邊,一聲聲震得蘭徹頭皮發麻。
昨天半夜的一連串記憶瞬間湧進腦海,蘭徹整個身體漸漸僵硬。
“……”他從雄蟲身前輕輕擡起頭,眼神複雜。
這叫什麼事啊。
怎麼突然……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然就那麼被個雄蟲小崽子壓在床上動彈不得。
蘭徹老臉有點挂不住。
他悄悄地從雄蟲懷裡爬起來,掀開被子向裡一看,就見自己上半身光溜溜的,全身上下隻穿了個褲衩。
而旁邊某雄崽子全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不知情的還以為是自己鑽被窩勾引他。
蘭徹:“……”
他再次歎了口氣。
這事情發展得跟坐火箭似的,他到現在還沒反應過來。
昨天半夜他想幹嘛來着?
突然捉到雄蟲熬夜,他差點被吓死。
每年都有那麼幾個猝死的反面案例被挂出來,想到小雄蟲已經連續好幾天哈欠連天,蘭徹心髒險些直接停跳。
但是他又想到,如果不是自己建議沃斯去湧泉那兒,雄蟲至于這麼夜以繼日地學習嗎?
他當時越想越覺得自己是個混蛋,自己哪兒來的臉斥責沃斯?
所有的雄蟲走到哪兒都備受追捧,無數雌蟲獻上财富任由他們處置,沃斯憑什麼就要這麼辛苦?
他本來就已經遭遇過那麼多苦難,蘭徹,你又在做什麼?
你在查佩裡浮趕走切比利,讓菲文守在雄蟲身邊,你難道不知道他會怎麼嚴防死守那些雌蟲?
不許雄蟲住在軍雌小區,不許雄蟲去雌蟲紮堆的地方工作,把他推薦給自己的導師……
蘭徹扪心自問,他真的已經不知不覺被嫉妒沖昏了頭腦。
從查佩裡浮到中央星,他越來越無法忍受沃斯和任何别的雌蟲扯上關系。
到頭來自己又和雄蟲結不了婚,又不許雄蟲找别的雌君雌侍,聽起來真是可惡啊。
可是又有什麼用呢?
早晚,雄蟲都要娶雌君,他還能攔着不成?
他昨晚一時鑽了牛角尖,竟然又陷入了精神暴亂,還好沃斯當時在身邊,不然破敗的精神域又會雪上加霜。
蘭徹思緒煩亂地穿上衣服,又不禁走回雄蟲身邊,俯下身仔細端詳着他的臉龐。
如此優秀的小崽子。
他一寸一寸地端詳着,視線滑過輕輕顫動的眼睫。
晨光之下,柔和清俊的眉目看起來像某種精靈,聖潔之下,蘭徹從沒忘記他昨夜扣住自己咽喉的狠辣。
小狼已經長大了,他從來不純良。
蘭徹輕輕一笑,伸出手指摸了摸雄蟲散亂的黑發。
他從桌上抽出一張便簽,對着手環寫下一串數字,輕輕地放在雄蟲枕頭邊。
“别忘記去。”雌蟲笑着說道。
他走到門口就要離開,雄蟲終于忍不住,從床上一骨碌爬起來,沖到門口把雌蟲抱進懷裡。
蘭徹被撞得生疼,他放松身體,微微擡頭将下巴搭在雄蟲顫抖的肩膀上。
“怎麼了?”他輕聲問道。
“昨晚睡得遲,快回去再睡一會兒吧。”
雌蟲輕撫着他的肩膀,溫和地安撫着雄蟲憤怒的情緒。
可他的這種平靜愈發刺激着沃斯的神經。
他一把推開雌蟲,控制不住地質問:
“蘭徹,你到底在想什麼!”
軍雌頓了頓,抖着手指正了正自己被撞歪的帽子。
“什麼也沒想。”他聲音微啞,垂眼看着雄蟲握緊的拳頭。
手臂上青筋暴露,關節繃得慘白。
“我了解他,他還不錯的,你……”雌蟲忽而又被擁進懷裡。
他活了三十多年從不會掩飾情緒,不知道自己臉上神色有多難看,脆弱地好像下一秒就要崩潰。
沃斯生氣雌蟲的嘴硬,卻在看到他神情的一瞬間又忍不住心疼他。
為什麼要兇他?
為什麼要這麼對峙?
明明有更好的溝通方法。
他雙臂緊緊地箍住雌蟲的身體,蘭徹使了十分力氣,肩胛骨狠狠地撞在牆壁上,卻還是沒掙開。
“你了解我嗎?蘭徹,你了解我嗎?”
雄蟲在他耳邊喃喃。
帽子已經在無果的掙紮中掉在地上,雌蟲頭發散亂着,雙手被雄蟲絞在身後,對方一條腿插進他腿間。
蘭徹無處可逃,他掙紮着就渾身發軟,力氣不知道流失到什麼地方去了。
“你放開我!”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快遲到了!”他隻能示弱地求雄蟲。
“晚上回來再說好不好?”
沃斯很聽話似的松手,雌蟲正要松口氣,突然被扣住後脖頸,。
雄蟲俯身看着他的眼睛,純黑倒映在碧綠之中,滿是呲牙似的示威。
“我不會放棄的。”
“我不乖,蘭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