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萊文的辦公室裡,蘭徹就把那兩份體檢報告一起銷毀了,這樣會更安全點兒。
但是說實話,這讓他開始有一種不切實際的妄想,試圖證明那些刺眼的結果隻是個噩夢,可這不過是枉然。
蘭徹重新拿起自己多年前就放下的醫學書籍,甚至研究了很多論文著作,他雖然不能完全理解,但是也看得出那些專家根本沒提出什麼有用的解決辦法。
沃斯這種現象,在此之前也發生過不少,可那些隻言片語的記錄都是在紀元前,遠古雄蟲和星際雄蟲基本沒什麼相似點。
這種情況被記錄下來,全都是因為這是高級雄蟲的特征,往往存在于未成年遠古雄蟲身上。
可沃斯經曆過覺醒期,俨然已經是成年雄蟲,卻有未成年遠古雄蟲的“小問題”。
但他沒有匹配的信息素泛域,也不會再經曆覺醒重構,按照那些個食腐學者的研究結果,沃斯似乎隻能等死了。
可蘭徹不甘心。
他看着沃斯認真坐在地毯上,打磨着軸承的側影,不禁鼻頭一酸。
雌蟲用力地眨了眨眼睛,按捺下那股噴薄而出的淚意,低下頭繼續翻閱各種大部頭資料。
三十多年了,從無名之輩摸爬滾打到中将這個位置,蘭徹從不輕言氣餒。
一定還有辦法的。
房子的事情被徹底擱置了,還有三周就是沃斯去測試的日子,蘭徹既要上班又得抽空偷摸研究雄蟲的病,他自己的那點小問題徹底被他抛之腦後。
好在雄蟲已經不需要他輔導,不然蘭徹真擔心自己分身乏術。
經他密切觀察,發現那天小雄蟲沉睡似乎真的就是個巧合,沃斯這幾天作息規律精力旺盛,臉色總是透着一股薄薄的紅潤,每晚都要纏着蘭徹摟摟抱抱,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裡面滿是期待。
蘭徹卻時刻記着,沃斯不能再耗費他為數不多的精神絲,給雄蟲購買了一大堆高精工業小機器。
沃斯現在在自己房間,現在的雜物間門口,看着蘭徹指揮Fuza擺放那些小機器。
雄蟲撓了撓自己的下巴,走進去拿起一個巴掌大的機器,在手裡掂了掂。
“怎麼突然買這些?”他問道。
蘭徹一把扛起三百多斤的主控裝置,左右看了看,扛過去放在角落工作台側旁。
“覺得你用的上,就買了。”雌蟲用力地拍了拍裝置的啟動位置,那裡彈出來一個古老的能源盒。
沃斯無奈地抱起自己的锉刀,給這些小東西騰位置。
“雖然确實用得上,但是我用精神力也可以……”
“我更喜歡你把這兩句話内容換一下。”
“……好吧,謝謝你,蘭徹。”沃斯無奈地走過去貼着他。
雌蟲轉身,微微仰着頭,碧綠的眸子嚴肅極了:“一定要好好休息。”
沃斯唇角勾了勾,傾身将下巴搭在雌蟲肩頭蹭蹭,低聲道:“中将閣下監督我好不好?”
他兩手都是灰塵和油漬,不好碰雌蟲幹淨的衣服和身體。
“……”
“……我去看看點的甜品到了沒。”雌蟲落荒而逃。
沃斯直起身,笑看着他透露些許慌亂的背影,心情極好地去洗了下手。
“你要是想吃的話,我也可以學着做。”
他瞥了一眼雌蟲懷裡超大個的藍漿果奶油流星蛋糕,覺得應該不難。
蘭徹挖起一勺塞進嘴裡,眼睛卻一直盯着光屏。
這個是軍部秘投,沃斯隻能看見一片淡灰色的幕光。
“今晚又要加班了嗎?”沃斯看見雌蟲緊鎖的眉頭,就知道蘭徹又要熬夜辦公了。
督促着自己早睡,對方卻不得不夜以繼日工作,沃斯沉重地歎了口氣。
已經連續好幾天沒能抱着雌蟲睡前親昵,沃斯心裡積累了很大的怨念。
他默默看了聚精會神的雌蟲一眼,在旁邊坐了一會兒,便按時回卧室去了。
蘭徹瞥了一眼他的背影,頓了一下,心裡也酸脹酸脹的,可是萊文發了更精細的報告過來,他今晚不看完絕對睡不着。
實際上,自從那天以來,他已經做了好多個噩夢,隻有把耳朵搭在雄蟲心腔處才能睡得安穩。
這間書房向來是蘭徹和雄蟲一起使用,現在他們的作息基本相同,不過今天顯然有些例外,雄蟲去休息了。
他自己卻坐在書桌邊,臉龐被淡淡的藍色熒光籠罩。身處書房淡黃色的暖色光暈之中,雌蟲的臉更被映襯出一種慘白。
向來碧綠明亮的眸子似乎也有些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