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在宮裡養傷時,公主還特意打探了下情況,人無事了就一副恩斷義絕的樣子。
到了現在,還不準府裡人再提鄭思的名字。
鄭思聽完這些話,腦海裡想象得到陳瑤說話時高傲的表情。
他後退兩步,沖馮雨作揖道:“煩請姑娘轉述,感謝公主一直以來的庇護,日後也當不負公主所望。”
與馮雨寒暄兩句後,鄭思還是問了句:“公主近日過得可好?”
馮雨心裡又歎了一口氣。
鄭思,這話是你自己非要問的。
我隻能照主子的吩咐原封不動的回話了。
馮雨帶着疏遠的表情回道:“公子已不是府裡人,日後也請不要打聽府上一切事物,告辭。”
鄭盈目送馮雨離開後,指了指門口的棺材,确認對方走了後,這才小聲問了句。
“公主話說的好聽,實際是在生氣吧。”
鄭思笑着搖了搖頭:“是我自找的。”
鄭盈疑惑看着鄭思:“兄長以後是不是不會再見到公主了?”
鄭思微微一笑,沒有回答。
他隻身走到棺椁跟前,輕聲低喃道:“盡量往高走,或許便能多看她幾眼了。”
***
鄭思曾是面首之事,并沒有影響到他的科舉之路。
或許是長公主自稱與鄭思并無實情,這樣一說,審核資質的人也好做事。
在審核人看來,有沒有實情并不重要。隻要有了說法,事情能走的過去便行了。
畢竟鄭家如此遭遇,官家也不好再對鄭思有所苛責。
再加上朝中也有多雙眼睛等着看看,這個多年前名噪一時的京中公子,如今是否才學依舊?
若落榜,也不奇怪。畢竟科舉之路漫漫。曾經名動京城,日後卻泯滅衆人者并不少見。
若中榜,鄭家便不會繼續落寞下去,鄭家人泉下有知也算有了慰藉。
一切,皆等着讓時間來驗證。
次年科舉,鄭思這個名字再次被燕京人提起。
多年前以才學聞名的京中公子,遭遇變故後,再次驚豔世人拔得頭籌,官任禦史大夫,正四品。
曾經被遊街示衆的鄭家公子,如今得聖上親自設宴款待。
男人身着官服,騎着高頭大馬在京中巡遊,接受着人群的祝賀,也一日看盡京中繁華。
又過了半年,鄭思在百官宴上,再次見到了陳瑤。
對方望見自己,隻淡淡一笑,便将視線看向别處。
百官之中,眼尖的人也注意到了這個細節。
傳聞長公主将鄭思驅逐出府,如今看來怕是屬實。
雖不知個中緣由,但鄭思惹長公主不悅,應是事實。
期間有人惋惜歎氣。
鄭思少了長公主這棵大樹,真是可惜。
***
鄭思回府後,徑直入了書房。
他取出抽屜裡的一疊紙。
那是他一年多以來的畫作。
鄭思選出其中一張,,細細端詳着。
想到今日見到長公主時,她的眉眼與神色,鄭思低喃道:“果然,還是這張最像。”
美人躍然紙上,神色動人。
夜深露重,鄭思望着畫中人,想到對方今日疏遠的表現,隻剩一聲無奈的歎息。
***
陳瑤回府後,望着鄭思原來坐着的地方,微微出了神。
想到今日鄭思穿着官服,恭敬與自己見禮的樣子,陳瑤不禁感慨:“挺能行的呀,鄭思。”
接着,看着他原來讀書坐着的椅子,微微出了神。
然後又指了指鄭思曾經坐着的那把椅子,吩咐道:“把它放到書房去,本宮看着礙眼。”
馮雨今日看着主子與鄭思疏遠的樣子,困惑之餘,忍不住開口:“公主今日為何……”
陳瑤一副漫不經心的神色。
“鄭思如今已是朝廷命官,公主府的這段過去對他而言不是什麼光彩事,本宮也不想被人說結黨營私。”
接着又故作高傲姿态。
“相貌好的男人,本宮要多少有多少,不缺他這一個。”
馮雨不再說話,隻輕輕歎了口氣。
公主若不在意,又怎會連椅子都覺得礙眼。
她不再多言,把椅子挪到了書房。
馮雨走後,陳瑤臉上才帶了一些落寞之色。
他不是自己府裡的面首了。
他做官了,是風光無限的狀元郎。
縱然鄭思面上無謂,可又有幾個人不介意自己這樣的過去,何況正是如此風光之時。
想到這兒,陳瑤有些生悶氣了。
“一個鄭思有什麼好想的,好看的男人多的去了。”
說完,又自己補了一句:“就算沒你好看,也一定比你聽話,比你會讨人歡心,好好做你的官吧。”
說完,她煩躁的滅了燭火,蒙頭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