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瑤也知情況不妙,正想看外面發生了什麼,就聽馬車外傳來一個中年男人慢悠悠又帶着強勢的聲音。
“都出來,身上值錢的物件留下,饒你們一命。”
陳瑤掀開車簾,看到外面的情況後,便準備擺明身份,讓他們知難而退。
鄭思看出了她的意圖,搖頭制止住了他。
“切勿暴露身份。”他神色認真的提醒道,“眼下隻能出去,記得捂住嘴咳嗽。”
陳瑤雖有疑問,但還是照做。
她下馬車時,鄭思主動扶着她的胳膊,将她攙扶了下去。
陳瑤手帕遮住自己半邊臉,假裝咳嗽着。
大雨裡,吳甯看着眼前十幾個戴着鬥篷,拿着刀的人,面色也沒好看到哪裡去。
一個人對付這麼多不算太大的問題,隻是要再護好公主,就有些難了。
他決定換個策略,擺出不屑的架勢,也準備用裡面人的身份吓退掉對方。
“這車裡是……”
吳甯剛開口,就聽鄭思咳嗽了一聲,接着便見對方用從未有過的示弱語氣沖那群人說:“各位好漢,妹妹生病需要找大夫,還望放我們一馬。”
為首的男人微微提了提眉。
“既然是看病,那身上一定帶夠了錢吧?”
他用刀指着鄭思,示意對方将錢交出來。
陳瑤一邊咳嗽,一邊裝作無奈的樣子望着鄭思。
就看鄭思做躊躇之态,從身上将錢袋拿了出來。
“全身家當就這些了,還望各位放我們離開。”
吳甯沒想到今日會憋屈到這份上。
他正想發作,就看到鄭思的神色裡又帶了一些制止的意味,隻能看着這群人扣押了馬車,拿了錢袋。
陳瑤以為這下終于可以走了,可那頭領突然問道:“你這妹妹,得的什麼病呀?”
“聽大夫講,是肺痨。老家看不了這種病,這才想去别處尋尋路子。”
周圍人一聽是肺痨,不由往後退了幾步。
頭領伫立在原地,打量了陳瑤幾眼。
陳瑤繼續咳嗽,卻沒想從這男人身邊經過時,一把被他抓住了胳膊。
大雨裡,她衣衫盡濕,無數男人看在眼裡。
“爺可不管是不是痨病,有豔福享就行。”
他盯着陳瑤沒有被手帕遮住的上半張臉,還有她濕了的衣衫笑着說:“男人們可以走,女人留下來讓我們玩吧……”
突然一把匕首抵在了他的下巴上。
鄭思繞到了他的身後。
“放開她。”男人低聲說着。
頭子身體微微一動,那把匕首便稍稍紮進了自己的脖子裡。
“喲,還是個有準備的。”
他笑了笑,松開陳瑤。
“比起美人,老子還是更惜命。”
鄭思剛将陳瑤拉到身後,周圍這十幾個便拿着刀朝他們三人靠了進來。
“吳公子。”
“知道。”吳甯做好了準備,擋在二人身前,“就拜托公子了。”
接着便沖進了人群中。
***
陳瑤被鄭思拉着一直往前跑。
她不知道自己與鄭思跑了多久,隻知道累得不行時,人腳下一滑,似乎從一個坡上翻了下去。
陳瑤不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隻感覺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小時候。
在那個宅子裡,那個書房中,有那個一如既往面色和善,卻帶着不軌之心的姨父。
那男人又開始脫自己的衣服。
陳瑤不想讓對方得逞,便開始掙紮,可一切似乎又是徒勞。
衣服被對方脫了下來,無助、絕望、恐懼的感覺又重新回來。
接着她又夢到自己逃離了這個宅院,風餐露宿的在外面淪落。
她被欺負,被狗追趕,然後從樹上掉了下來,遇見了那個拿着饅頭的少年。
她搶了對方的饅頭,跑到一個角落狼吞虎咽的吃,險些把自己噎死,最後還是那少年救了自己。
他急忙将自己帶入了跟前的醫館,接着又拜托大夫治了她胳膊上的傷。
陳瑤在這些場景裡,突然逐漸反應過來這是夢。
這是多年前的鄭思與自己。
如今她是公主,鄭思也入朝為官,那個姨父也已瘋癫。
陳瑤知道這是夢,可胳膊也是真真切切的疼了起來。
随着痛感愈發厲害,她也逐漸從夢境中走了出來。
迷糊間睜開眼,陳瑤隻覺得頭痛欲裂,渾身難受。
眼前亮着些許篝火,她看到了那個夢境裡的人。
“鄭思。”陳瑤望着他,迷迷糊糊的說,“我胳膊又疼了。”
接着又沉沉睡了過去。
***
鄭思拉着陳瑤逃跑時,為了躲避追殺,兩人不得已從郊外的坡上滾了下去。
他找了個山洞,判斷對方隻是陷入了短暫昏迷,這才稍稍放了下心。
當前境遇并不樂觀,外面又下着傾盆大雨,鄭思并不打算貿然行動。
他想辦法生了火,将兩人的外衣先盡量弄幹,然後守着意識不清的陳瑤,發現對方的身體有些滾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