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曉面色一愣,似乎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最後低下頭默默退到陳弘身旁。
“曉曉。”陳弘望着她溫聲說道,“讓禦膳房的人,再做些糕點吧。”
蘇曉曉點了點頭,便應聲退下。
陳弘等對方走出去後,望着陳瑤笑問道:“阿瑤在燕京城裡,還聽到了什麼?”
陳瑤慢悠悠的放下茶杯,語氣輕松的回道:“無非是說陳大人給皇兄獻美人的事。”
說完,她故意感慨道:“今日一見,也理解了皇兄為何寵愛她。動人美貌,性格溫柔,就像隻溫順漂亮的金絲雀。”
陳弘輕輕一笑,拿起茶杯飲了一口。
“張以淵已經死了。”他雲淡風輕的說,“眼下這樣,不好嗎?”
陳瑤心裡突然有種悲傷之感。
這世上想起張以淵會難過的,也隻有她一人了吧。
“丞相受人非議,也不是壞事。”陳弘放下茶杯,“他在民間的聲譽,朕亦有所耳聞。能被人抓住錯處的官員,才能更好的被君主控制。”
看陳瑤望着他有些出神的樣子,陳弘笑問道:“阿瑤在想什麼?”
陳瑤收斂起剛才的悲傷之感,随口回道:“若想制衡丞相,找另一個人與他對抗,應該也是個不錯的法子。”
“陳瑤說的是。”陳弘并不否認,“朕覺得鄭思此人可用。”
陳瑤沒想到陳弘會突然提到他。
這兩年她也聽說了鄭思在朝中的表現。
做事滴水不漏,盡職盡責,對得起他狀元郎的稱号。
陳瑤原本并不打算再深入議論朝政,以免引起天子的反感。
可提到鄭思,她還是不自覺的多說了句。
“鄭思為官兩年多,是否還是有些太年輕了?”
畢竟梁永不是泛泛之輩,如今又在朝野裡根基深重。
“朕昨日已經決定,讓他去軍營裡待兩年,替朕監管将士。”
提及此,陳弘露出滿意的神色。
“軍營裡的都是苦差事,文官不怎麼會考慮,可他卻直接應下了。他本就是鄭将軍的兒子,書也讀了不少,在軍營裡相信也會有一番作為。”
說完他又補了一句:“今日他會與朕再見一面,明日便會動身了。”
陳瑤聽鄭思主動要去軍營,心裡并不覺得意外。
男人追求權力,并不是什麼稀奇事。
何況将軍府裡養出來的長子,本就差不到哪裡去。
她剛想到這裡,就被陳弘一句話猛的拉了回來。
“阿瑤現在還喜歡鄭思嗎?”
陳瑤心口猛然一跳,面上卻一副剛才沒有聽清楚的樣子。
“鄭思與你頗有淵源,也不比袁子儀差。阿瑤若喜歡,朕可以給你們賜婚。”
“不必。”陳瑤直接否定掉,“我不打算嫁人。”
陳弘一副開導他的樣子。
“鄭思經曆了這麼多,心性定也與以前不同。如今他一定會明白,與公主成親是上上之策。”
陳瑤感覺得到,陳弘是有意想讓鄭思娶自己。
至于她喜不喜歡,其實并沒有那麼重要。
她隻是再次做了他的棋子,與鄭思一起,作為制衡梁永的工具罷了。
“我與鄭思之間并無男女之情,況且嫁人多少也會受些約束。”
她再次婉拒。
“皇妹多慮了。”
陳弘望着她笑着,神色就像是在看一個幼稚的孩子。
“阿瑤之前可以納鄭思為面首,成婚後就算想胡鬧些,又有何妨?”
陳弘的神色裡有着權勢帶來的膨脹之感。
“朕說過,張以淵已經死了,不會再有人對我們指手畫腳。至于百姓說什麼。”
他的視線露出了些許無謂。
“天下是朕的天下。朕隻要制衡好臣子,維持好大局便夠了。至于那些多餘的聲音,給點教訓,慢慢便會消失掉。”
陳瑤聽到他這番話,心裡差異萬分。
她以前便看得出來,自己兄長并沒有什麼出色的治國之才,但多少還是心系天下的。
可如今終于有些掌權實感的他,言語間卻隻剩制衡之術了。
内憂外困的當下,百姓的死活,百官的看法,居然不再重要,隻關注所謂的制衡之術。
而她,似乎也要再次作為他的棋子了。
可陳瑤不願。
她第一次當着他的面,直接拒絕了他的提議。
“皇妹不打算嫁人,也不會嫁給鄭思。”
陳弘神色裡帶了些不悅。
他沒想到,以往都是妥協的她,今日竟是拒絕。
“為何?”他語氣裡傳達出了幾分不滿。
陳瑤對他回以一笑:“因為我想為自己而活。”
她不想為了對方的私欲,成了他人的棋子。
即使對方是當今聖上。
陳瑤說完這句話,覺得身心輕松些了。
她找了個理由告退,剛踏出禦書房的門,便看到蘇曉曉拿着糕點進來。
“聖上生氣了。”陳瑤微笑的看着她,“替我哄哄他吧。”
陳瑤走後,蘇曉曉進了禦書房。
陳弘重新坐到禦案前,看着蘇曉曉拿出一塊糕點遞給他。
“曉曉知道,朕為什麼最寵愛你嗎?”他開口問道。
蘇曉曉搖搖頭。
“因為你漂亮又聽話。”陳弘用手輕輕理了理她的發絲,“這世間女子,本就該像你這樣順從。”
蘇曉曉溫和的回道:“曉曉一切都聽陛下的。”
男人望着她順從的神色,接過她手裡的糕點,這才稍稍平複了下剛才不悅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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