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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遠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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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莊内,房屋院落分布散亂,土路錯雜。女孩領着阿越拐來繞去,深入最為僻靜的村東角落,來到一戶人家門前。

“到啦,這裡就是我家。”萱萱高興道。

院門開着,這家主人應已做好了飯菜,在等孩子回來。

阿越便将女孩輕輕放下,摸了摸她粉嫩可愛的小臉,柔聲說:“好,快回去吧。”

萱萱仰頭望着身邊的大姐姐,忽然主動捉住了她的手。

“娘!萱萱回來啦!萱萱還帶了很好很好的大姐姐來我們家玩!”

阿越被拉了進去,也不便拒絕孩子的好意,心想正可以順便打聽林姑娘的消息,擡眼就見一位年輕貌美的婦人聞聲踏出了木屋。

女主人望向來客,見少女頭戴鬥笠,腰間佩劍,英氣逼人,不禁稍稍害怕。

“這位……”

“剛才石頭哥他們欺負我,是大姐姐吓跑了他們,還送我到家。”萱萱說。

“原來如此。”女人颔首緻謝,“孩子頑皮,幸有姑娘相護。”

“哈,舉手之勞而已。”阿越抱拳行禮,看女主人神色似有些戒備,想是此地少有外來人,于是向她說明緣由。

“我叫阿越,從虞北宣城來,受人所托,到這裡看望林雅音林姑娘,請問您可知她住在村中何處?”

女主人怔了怔:“什麼?”

“嗯?”萱萱歪了歪腦袋,看向大姐姐,“姐姐來找娘親?”

這回換阿越愣住。

“妾身正是姑娘所尋之人。”林雅音疑惑道,“不知姑娘……是受哪位之托?”

可真是巧了,竟然歪打正着?

阿越心間感歎,口中忙答:“是衛靈衛姑娘。”

女人聽罷,神情了然,垂在身側的手卻暗暗捏緊了帕子。

“娘,衛靈是誰呀?”萱萱問。

林雅音眸光微變,無奈一笑,輕聲對女兒道:“是娘的朋友,許久未見了,你不認識的。”

“衛姐姐原本是想要親自登門拜訪,隻是近來生了重病,不能出門,這才請我代她。”阿越道。

“她生了病?我竟不知……應是我去看望她才是。”女人說着,清冷的眉目間籠上一層憂郁,“阿越姑娘,快快進屋,我們坐下慢聊。”

萱萱歡呼雀躍,笑聲銀鈴般動聽。小孩子最喜歡熱鬧,好不容易家有來客,别提多高興了。

母女兩的住處在外看起來簡陋了些,房内倒十分溫馨舒适,幹淨整潔,有幾樣陳設及用具甚至城中也少見。

阿越有些好奇,但已坐下,不好在主人面前東張西望。

林雅音攬袂奉茶,舉止沉穩端莊,高貴娴雅,并不似普通農婦。

她先開口詢問了阿越幾個問題,了解衛靈的情況與阿越的身份之後,便打消疑慮,也将自己的經曆和盤托出。

原來她同樣生于揚國,幼時家中貧苦,被父親賣入樂坊,從此憑曲藝謀生。少時與身為舞女的衛靈結識,感情甚好,誰料幾年後突遭變故,姐妹分離,各自流落他鄉。

“這麼久了,她竟還記得我,生了重病,也還挂念着……”林氏說到動情處,不禁落下淚來。

“娘……”萱萱依偎着母親,擡起小手抹去她的眼淚,“娘不要哭。”

阿越聽了也極是感動,道:“雅音姐别太擔心,衛姐姐的病已控制住了,在慢慢恢複。相信很快你們就能見面。”

“如此便好……”林雅音歎道,“若不是丈夫外出未歸,我真想立刻同你去宣城看她。”

“爹爹那裡有藥,可以送給衛姨治病。”萱萱眨巴着大眼睛,認真道。

“是的。”林氏摟着女兒,寬慰一笑,“他是做藥材生意的,算着日子,明兒也該回來了,我正好向他讨幾樣上好的補藥,給靈兒送去。”

“那真是再好不過!”阿越欣喜道。

“辛苦姑娘奔波一趟,就先在寒舍住下歇歇,若有招待不周之處,還請見諒。”

“哪裡,雅音姐和衛姐姐待我都這樣好,感謝還來不及。”

“好哦!大姐姐能留下來陪我玩啦!”小女孩激動地連連拍手。

“萱萱……”林雅音笑着搖了搖頭,沒有糾正稱呼,“這孩子啊,除了我和她父親,還沒見她這麼喜歡過别人。越妹妹與我們有緣,能夠遇見,是莫大的幸事。”

阿越隻當此話是尋常客套,她顧不得回應,張開雙臂,接住了向她撲來的小姑娘。

林雅音慈愛地凝望着無比親熱的兩人,心間亦有觸動,忽然似是憶起了什麼,目光變得溫軟如水,又暗含傷感。

“果真是……很像呢。”她喃喃道。

-

日頭稍偏時,南虞變了天,烏青的積雨雲自朱羅與大澤一帶凝集,緩緩漫過最近的那座城郭,籠罩在城外以北的田野上方。

通往姑未的小道上,兩個農夫打扮的男子一前一後地走着。

前者二十五六的樣子,個頭中等,體貌周正,氣質文雅,左側眉峰處有道縱形傷疤,為面相稍稍添了些淩厲。

“主人,再往前走一個時辰才能出玉陽,我看天要下雨,不如咱先找地方避一避?”後面的侍者觑着他的臉色,小聲問道。

“好。”男子點了點頭,加快腳步。

侍者緊跟其後,時刻謹慎地觀察着四周。

往前不久,未到長亭,雨點已密集地打了下來,二人撐起僅有的一把小傘,根本遮擋不住。

“主人,去那兒躲躲吧!”侍者指向田間,那裡正巧有一處低矮的草棚。

兩人于是鑽了進去。

“呼……老天真是陰晴不定,這雨說下就下。”侍者抱怨着,轉頭才發現棚裡還有一人,陡然心驚,下意識地将手按在後腰的匕首上。

男子拍了拍他的肩,讓他不必緊張,因為眼前之人正熟睡着。

那是個白衣青年,身形削瘦,容顔俊秀,此刻閉眼躺在草垛上,兩手搭在胸前,睡得安詳。

男子看向侍者,示意噤聲,莫要吵醒人家。

雨聲如潮,愈加嘈雜。未幾,白衣青年大夢做盡,自己醒了過來,見棚内多出兩個陌生人,倒也不怪,兀自伸了伸懶腰打了個哈欠,這才瞳眸清明,神識歸位。

他望向來者,一雙桃花眼自帶三分笑意:“二位是來避雨的?”

“正是。”男子回答,“打擾了。”

“哪裡。”白衣青年擺了擺手,“我并非此地主人,也不過是借宿偷閑的過客而已。”他說着讓開了位置,請男子坐下歇腳。

侍者觀察片刻,見此人确實并無惡意,遂解除戒心。

低沉的雷聲滾過幾遍,外邊的天愈發陰沉,草棚内也更昏暗了些。

男子與白衣青年并肩而坐,一時不知如何另起話頭,隻好靜默無言。

他偏過視線,不動聲色地打量着身邊人,見他衣衫兩袖及下擺滿是污漬,褲腿卷起,赤足染泥,似是先前曾下地勞作。但觀此人氣度不凡,不像是普通農人,而稍有疑惑。

繼而他瞟見青年腰間的一枚玉玦,目光一滞。

侍者繃直了身子,眼神重又警惕,顯然也意識到此人身份。

男子心緒萬千,良久才緩慢移開視線,垂下眼簾,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

侍者會意,放松下來,卻見主子眉頭輕蹙,眸中露出少有的迷惘與憂愁。

他想要離開了。

男子正欲站起,身旁之人卻先他一步起身,轉而将他一扶,攙到自己所坐之處。

他驚了驚,隻聽白衣青年笑道:“兄台何必這般拘謹,委屈了自己。”

侍者的刀險些要出鞘,在望見屋頂的破損後,不禁愣住。

男子這才覺出背上陰冷,衣裳應已濕了不少,不想自己走神片刻,竟連棚頂漏雨也沒覺出。

“……多謝。”

白衣青年溫和地道了聲不必。

“我是無心,絕非有意,兄台不怪我讓了個壞地方給你就好。”他笑着俯首作揖,聊表歉意。

“主……大哥,換件衣服吧。”侍者道。

男子點點頭,脫下濕衣,輕咳了幾下。外頭呼嘯的風聲抵達耳畔,預想中的冷氣卻沒有吹進前無遮擋的草棚。

他擡眸,看見白衣青年立在門洞邊,迎下飄進來的點點雨水,閉目平息,神色自若,似乎頗為享受。

一片暗色之中,唯那道身影所在之處染了微光。

男子無知無覺地停下動作,由着侍者為自己披好幹衣。他眸光稍顫,忽然怔愣,仿佛陷入久遠的回憶,又置身于當年的牢籠中。

彼時今刻,他定定凝望着的兩個背影竟有幾分相似,霎時刺得内心劇烈一痛。

原已冰封的陳年往事無法遏制地再度浮現,男子的呼吸急促起來,身子不禁發顫。

“主人?您怎麼了?”侍者低聲問。

最終打破幻覺的,是門口的一聲輕呼。

白衣青年好像望見了什麼,急忙沖了出去。

男子回過身來,面色煞白,搖首道:“無事……走吧。”

語罷,他随意一瞥,瞧見地上扔着把傘,做工精緻,應是那白衣青年落下的。

“嘿,這可巧了不是。”侍者說着就要去拿。

男子卻先伸手将傘撿了起來,頓了頓,道:“送還給他吧。”

侍者不解主子為何一反常态心事重重,也不敢詢問,隻得陪着去還傘。

出了草棚,暴雨如注,二人環顧四周不見人影,正納悶時,依稀聽見有人聲從不遠處傳來。

“老伯!把手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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