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看着永夜在火鍋前風卷殘雲的樣子，尋星忍不住開口問：“你們神明還會感到饑餓嗎？”

都成神了居然能餓成這樣，大自然還真是奇妙。

永夜一筷子夾起盤子上的所有肉，快速且不失優雅的将它們丢進鍋中，毫無形象的邊吃邊說：“你說的是那群在神界久居的廢物們，整天喝點仙露增些靈力就足夠了，下來打架全是菜狗。我跟他們不一樣，我深入基層，感受人世間的繁華，自然也就沾染了人類的生活習慣，這麻辣牛肉好吃，還能再來兩盤嗎？”

看他一副餓慘了的模樣，尋星吐槽：“這涮肉有那麼好吃嗎，跟我做的菜沒法比，虧你還吃的這麼開心。”

吐槽歸吐槽，尋星還是善良的将菜單遞給他。

永夜輕車熟路的點了自己愛吃的，最後還不忘要瓶啤酒，再來瓣蒜。

尋星驚住，“你居然連這都會！”

“何止這些，我還喜歡泡溫泉做按摩，去網吧包宿呢。”

見他油碟調的恰到好處，連毛肚在鍋中的時間都掌控的無比得當，尋星相信他說的話了。

從火鍋店出來時天已經黑了，尋星看着賬單陷入沉思。

不是說一頓火鍋抵那二百嗎？

這一頓能抵五個二百了，光是麻辣牛肉就吃了八份，隔壁桌的頻頻看過來。

華燈初上，道路兩側都是擺攤的人，這裡的煙火氣令永夜不自覺的駐足，也許是很少像這樣顯形，他看什麼都很稀奇，尋星有耐心的給他介紹，并買下他喜歡的小吃。

由于他買東西實在頻繁，尋星幹脆把手機遞了過去。

“我沒現金了，你自己拿去掃碼付款，密碼你記住。”

永夜好奇的戳着智能手機的屏幕，感歎時代變化如此之快。

街角有畫糖人的，永夜正指導着那人畫個饕餮出來，但對方實在不知道饕餮長什麼樣，還試圖拿小豬佩奇蒙混過關，最後永夜幹脆自己動手來畫了。

大概是和認知裡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的神明形象有所不同，尋星對永夜并不反感，甚至願意陪着他滿街閑逛。

突然有人拽了拽自己的褲腳，尋星低頭，是一個看起來五歲左右的小男孩。

“怎麼了？你和家人走散了嗎？”尋星蹲下來詢問對方，環顧四周見沒人注意到他。

男孩身上穿的衣服很是老舊，衣襟上看不清畫的是什麼暗紋，領口處是盤扣樣式，不過料子倒是不錯，泛起的光澤像極了蜀錦緞面。

男孩沒有說話，依舊蹲在那擡頭看着尋星，目光呆滞，嘴巴微張。

尋星沒有多想，打算喊永夜把自己的手機拿過來報警，這種事還是不要擅自決定的好。

就在尋星走向永夜的時候，男孩突然站起來抓住尋星的手臂，力道大的令她吸了一口氣，低頭一看發現手臂被男孩的指甲劃出三道淺淺的印記。

“喂小鬼你做什麼！”

尋星有些生氣了，質問的同時想用力将手抽回來。

大概是“鬼”這個字眼刺激到他，男孩再一擡頭，吓了尋星一跳，這哪還是剛剛的樣子？

面目蒼白泛着青色，嘴角露着兩顆獠牙，最可怕的是他的雙目隻有眼白！

一雙空洞的眼睛正貪婪的盯着尋星手腕。

“我靠，又見鬼了！”

尋星大罵着要躲，拉扯之間，小鬼終于搶到了她的手鍊，沒等尋星反應過來就飄遠了。

永夜拿着巨大的饕餮糖畫走了過來，嘴裡含糊不清的問怎麼了。

尋星舉着手腕，說有個小孩鬼搶了她的手鍊。

“我知道了，你在這兒等着我，哪也别去。”永夜突然正色道，終于有點神明的感覺。

可惜沒正經過三秒，臨走前還不忘留下一句“不許偷吃。”

大概過了二十分鐘，永夜風塵仆仆的回來了。

“給，這是你的吧？”他将一條純金手鍊遞過來。

尋星點頭，不明白為什麼那鬼搶自己的手鍊。

“唔……怎麼說呢，他大概生前是餓死的，或者穿金戴銀的習慣了，所以死後對金銀如此執着，而且他平時應該就在這一帶偷東西，隻有你看見了他，所以幹脆将偷改成明搶。”

反正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一聽是餓死的孩子，尋星有些傷感，試探的目光看向永夜：“那孩子……你也殺了？”

就像對待那日的水鬼，永夜根本沒猶豫。

永夜神情滿足的吃完了糖，感覺喉嚨有點膩，索性又拿着尋星的手機買了杯奶茶，估計是看尋星被吓到了，好心的給她也買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