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當尋星感覺周身血液都要凝固時,戰争終于結束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度過的,比起眼前的景象,壁畫上的記載簡直微不足道,根本上管中窺豹。
尋星親眼見到了戰争的慘烈,以及兩位神明毫無情緒的厮殺,人命在他們眼中分毫不值。
一場屠戮的開始僅僅是兩句寒暄。
這真的是神明嗎?
明明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鬼啊。
宕昌國的人被冥夜殺光,連一同出征的王子和将領也無一例外,真正做到了寸草不留。
南琊收起武器,遺憾的笑着說:“我又輸了,不過下次我不會這麼掉以輕心的。”
話畢,南琊憑空消失,他是宕昌國求來助戰的,卻絲毫沒有在意這個國家的結局。
戰争勝利與否跟他有什麼關系,他要的不過是厮殺與屠戮的快感,這便是他們這類神明存在的意義。
因為戰争的起因便是掠奪與殺戮,人類的貪婪與欲望催生出為戰争而生的神明,所以這種環境下誕生的神明怎可能心存善念。
城牆上的尋星已大腦一片空白,她知道時代不同,自己不能用現代人的目光看待這一切。
她在意的是冥夜到底是不是永夜?
為什麼看起來相似的人卻有着天差地别?
永夜的過去是怎樣的?或者說他曾經是個什麼樣的人?
想起那個整日遊手好閑好吃懶做,以及無論任何時候都會救自己于危難之中的人,他說他會護住自己,也說希望她和甯昭健康快樂……
對他而言,尋星和甯昭就是他的家人。
這對尋星來說又何嘗不是呢?
突然好想他,想立即見到他,向他吐槽這段悲催的遭遇……
神明戰勝回來,所剩不多的西涼人歡呼雀躍,國王更是開心不已,他的王位暫且保住了,以後再有戰争就求助神明,不過是獻祭個兒女,卻能赢得一場戰争,這交易再劃算不過了。
看來他應該讓姬妾們多生孩子。
看着冥夜向自己走來,尋星忍不住哆嗦一下,完了,這是要收她命來了嗎?
誰料這陰晴不定的神明再次不按套路出牌,将刀揮向了國王身邊的大臣。
手起刀落,人頭落地。
“這……這是怎麼回事?”國王吓得魂飛魄散,話都說不利索了。
冥夜冷冷的看着他,“不是說好了嗎,戰後再交易。”
“可……”國王伸手指了指尋星,示意她才是被交易的人。
“求我來,交易的東西自然我說的算。”冥夜的眼神雖沒有南琊那麼邪魅,卻看着更加冷漠狠戾。
“我要的祭品……是你們所有人。”冥夜玩味的看着他們,漠然的說:“請神容易送神難,看看那些已經滅國的,那就是你們的結局。”
言外之意,凡是走偏門尋求這些戰争之神助戰的國家,都會自食其果而滅亡。
企圖不費一兵一卒就如願以償的掠奪他國土地,這世上哪有真正的不勞而獲。
與神交易,亦是與虎謀皮。
稍有不慎,粉身碎骨。
西涼國主對自己當初的決定極其後悔,可事已至此,他根本無力抵抗冥夜,隻能任由對方擺布,到死的那一刻才意識到自己這個國主當的是多麼愚昧無知。
國主已亡,這個國家就已經敗了一半。
衆人如鳥獸散,紛紛逃命,冥夜冷眼看着。
“你自由了。”
這話是對尋星說的。
尋星想問他怎樣才能回到自己的時代,可還沒等她開口,身後突然襲來一個人。
那人瘋子一般撲向尋星,大喊道:“都怪你,你若是死了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他們都死了,憑什麼你這個祭品沒有死?”
眼前的女人大概是國王的某個姬妾,她的兒子剛剛正好被冥夜殺掉了,所以她将滿腔仇恨發洩到僥幸未死的公主身上。姬妾一臉兇狠的看着尋星,并瘋狂的抓向她,撕扯之間已經來到城牆邊緣。
冥夜好整以暇的看着,這樣的場景他見多了,甚至還有更誇張精彩的,總之人性的醜惡在這一刻顯露無疑。
“我…”尋星艱難開口。
“想問回去的方法?”冥夜看着她,又道:“你隻要開口求我,我就将你救下來。”
“求你告訴我回去的方法。”尋星固執的等待回答。
“回去的方法最簡單不過,隻看你敢不敢。”沒想到尋星問的居然是這個。
尋星心中百轉千回,突然知道了答案,向他投去感謝的目光。
驚訝于她的執着,語氣間帶有幾分不解,“就這麼着急回去?不想知道那件事了?”
尋星搖搖頭,在這之前她的确糾結于永夜和冥夜的關系,可現在無所謂了,她沒有活在過去,又何必糾結他人的曾經呢。
“不重要了,哪怕你們是同一人,我也要回去找他。”說罷,尋星借着瘋女人的勁讓自己身子傾斜,最終向城牆下摔去……
剛剛還發瘋的女人徹底傻眼了,望着城牆下的那抹身影,女人連話都說不利索了,驚恐的看向還沒離開的冥夜。
此時他的心情差到極緻,心中湧起無數殺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