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永夜神色凝重的看着床上的人。
孔子正在給尋星号脈,片刻後眉頭緊鎖道:“中毒,失明隻是第一步,接下來會怎樣不好說。”
自從尋星回來後便十分嗜睡,永夜信不過任何人,隻找了孔子,一聽尋星中毒,孔子帶着神侍立即趕了過來。
“這種毒唯有解藥能根治,顯然南琊是在用尋星脅迫你。”孔子雖是青年人模樣,但他的内心畢竟是老者,對待尋星就像對後輩一樣關愛。
孔子無奈的歎氣,臨走前問:“還是不打算放手嗎?她會被你牽扯,你也會給她帶來不幸,就像現在。”
床邊的人目光堅定,态度果決,一字一頓的道:“我不會放手的,除非我死。”
罷了,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情況,所以他從未勸誡太多,回頭看向兩人,男人的眼神未曾這般溫柔過,像是在看什麼珍寶一樣。
大概連他本人都未發現自己的變化有多大。
尋星并不知道有人來過,她斷斷續續的睡着,隻要一動彈就會有一雙手握住自己,示意自己别擔心,有人在身邊。
再次醒來,永夜依舊握住她的手。
尋星彷徨的尋找他的方向,直到被拉進懷抱,這才伸手觸摸對方的臉。
“你不用一直守着我,好歹這是我家,我還是很熟悉的。”尋星聲音蔫蔫的,聽起來沒什麼精神。
“除了看不見,還有哪裡不舒服?”永夜擔心毒性發作太快。
尋星搖頭,“隻是感覺沒有力氣,有些心慌。”
她這種情況别考慮工作的事了,連生活都是問題。
扶着她靠在懷裡,永夜沉默良久,說:“尋星,你信我嗎?”
“嗯?”尋星不解,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問。
“我可以護你一世平安,保你健康快樂。”永夜目光柔和的看着她,繼續道:“我隻要你待在我身邊,别離開我。”
尋星用更緊的擁抱回應他。
永夜輕輕捏住尋星的下巴,虎口稍作用力便撬開她的嘴,同時安撫着她:“别怕。”
不知他給自己喂了什麼東西,先是帶有血腥味的液體,然後是一顆藥丸,尋星乖乖的按照他的要求吃了下去。
“雖不是解藥,但對你沒有壞處。”
這是那日在溫泉山中的精怪給自己的,說是可以改善體質,溫養身體。但藥中的曼陀羅有毒,永夜需要用自己的心頭血為藥引。那精怪說這是神明用自己養護人類的法子,多為眷侶之間的行為。
他曾猶豫過,擔心自己幹涉過多适得其反,可經曆了這段時間的變化,曾經的憂慮全都煙消雲散。
尋星沒多問,她知道他不想多說,再怎麼問也無濟于事。
“永夜……”
他在給她的手腕上藥,因為她在地牢中的掙紮,手腕已被勒成青紫色,看起來觸目驚心的很。
“痛疼你了?”
“那天我在博物館的壁畫前暈倒了。”
永夜繼續為她塗藥,“聽蒼瓊說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不,是我靈魂穿越到了一千七百年前的西涼,目睹了它的滅亡。”
敏銳的察覺到對方一瞬間的僵硬,尋星不顧手上的傷痕靠近他,小聲的問:“是你嗎,永夜?”
從他的反應來看,他應該還記得西涼。
永夜原本确實忘記了這個微不足道的小國,更何況那個未曾謀面就被親人殺了的西涼公主。
但那時突然的頭痛過後,一段原本不屬于他的記憶湧現出來,公主的眼睛像極了尋星,還有她說過的話……
她問自己認不認識永夜。
終究還是要面對。
“是我。”
不自覺的收緊手臂,仿佛要将人揉進身體裡。
“我過去……叫冥夜。”永夜不敢去看她,又說:“熱衷殺戮是我本性,我誕生于戰亂中,受野心的帝王們參拜,西涼不過是我漫漫旅途中微不足道的一站。”
那一天西涼死了多少人,他根本不記得,也不在乎。
隻有摔下城牆的那抹身影在他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即便他明白這是尋星的穿越讓他多了份莫名的記憶,但還是無法阻止尋星與冥夜的相遇。
“别怕我,也别離開我,我是永夜,隻是你的永夜。”
尋星擡頭,“我什麼時候說過要離開了?”
她不明白永夜為什麼對自己的過去諱莫如深避之不及,是怕自己接受不了?
“我的雙手早已沾滿鮮血,那其中就有像西涼公主那般無辜之人的。在我厭倦殺戮以後,唐刀被我封印,南琊戰敗于我也被封印,自那之後我便以永夜之名行走于世間。”
永夜心存僥幸心理,慶幸尋星沒有看到那日的自己。
甯昭說他瘋了,已經殺紅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