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躲藏的小厮這會兒出來兩個,将這彈琴的老叟和地上這個吓傻的姑娘扶了下去。
這嚴家的少爺如今哪還有剛才的戾氣,像是看惡鬼一般,雖是害怕,他為禍範陽數十載,逆鱗不是沒碰上過,最終都被他拔了,哆哆嗦嗦的語無倫次的道了句:“還……還有……有王法?”
以前,向來都是他告訴别人,在範陽,爺就是王法!
帝江嘴裡冷不丁冒出一聲輕笑,那嘴角稍稍一勾,邪魅極了,狹長的眉眼裡滿是輕蔑:“我今日便教你,王法二字如何寫?”
他這句話說完,一人已經捂着喉嚨喊都沒來得及喊一句,就斷了氣,面前的人吓得尿了褲子~
他皺了皺眉,剩下的兩人都跪在了地上,他一擡手,那嚴少爺半句話也說不出,也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他卻隻是勾了勾手,讓小二取了紙筆,鋪在桌上,大大方方寫了二字
王法
“看明白了?”他将筆扔在了桌上,起身就走
地上的人趴了半天沒趕動,好一會兒見沒有動勁才擡頭,那額上的汗漬滾滾直流,連多呆一刻都覺得害怕,被另外兩個人攙着連滾帶爬的逃了出去
……
房間内,帝江掐滅了銅爐裡的香,又拿起了剛才擱置的書,看的極其認真
良久,四方客棧清理的特别幹淨,隻餘一些修理師傅在修理欄杆
被這一聲聲擾了清夢,慕玄擡起沉重的眼皮張開了眼,剛一側頭便看到背着她坐在桌邊的帝江,她眨了眨眼睛,第一反應是拎起了被子看了看身上的衣物完好
怎麼跟鬼魅一般,有人進來她卻渾然不知,自己似乎好久沒睡的這麼沉了
她不說話,他便也不說,仍是拿着書,這眼裡卻是半個字都沒看進去
“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到了後你自然知曉!”他放下了書,身子轉了過來,“但是如果你想跑?我有的是方法讓你回來”
這麼可怕的一句話從他嘴裡說出來,聲音卻是那麼優雅
慕玄心裡想!白瞎了這樣的一副好皮囊
出了房門,慕玄才發現這四方客棧的台子塌了一半,有幾個木匠師傅正在抓緊修理,小厮跑堂賬房各在其位,店裡卻無半個人影,是她起早了嗎?
“現在什麼時辰?”
“申時三刻”
“什麼?”慕玄都不敢相信,她這一覺一夢都無竟然睡了這麼久!!她眨巴着眼睛,嘴巴也因驚訝半天沒有合上
帝江盯着她的眉眼稍挑,片刻之後未等她反應自己率先下了樓,小厮迎了上來同他說些什麼,他擡了擡手,像是拒絕了
又轉身睨了一眼慕玄,薄唇微啟:“要愣到什麼時候?”
慕玄趕緊下樓,走出了四方客棧,看到太陽的确挂在中天偏西才信了的确現在已是下午:“我睡了這麼久”定是平日裡太累了,一覺補了回來
她跟在他的身後不緊不慢的走,他時不時會斜眼往後看看,确定她跟着他才繼續走,步子放慢了很多
她站在一家糖人攤前又停了下來,老闆笑嘻嘻的招呼:“姑娘,買糖人嗎?”
身側伸出一隻白皙骨節分明的手,老闆眉開眼笑,伸手接了過去,一邊捏着糖人,嘴裡還不忘打趣:“剛才見姑娘還想着哪家公子這麼好福氣,如今見了公子,才知道什麼叫一雙璧人”這做生意的就是要這般玲珑才行,帝江也不說話,隻斜了一眼慕玄,那耳根染着紅,甚是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