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衛離開後,慕玄站在别苑百般滋味,好在帝江一直沒有出現,讓慕玄緩了幾分見面的尴尬!
想起平白無故刺了赤炎一刀,再想想兄長說的話,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這也是聖人的道理~
她沿着廷巷走,路上也碰到了不少宮婢太監侍衛,雖未行禮,但明顯恭敬了不少,見了她分分低頭避讓,皇帝要立後,後宮将有主的消息不胫而走,趕上了一瀉千裡的速度,這消息一夜之間傳了滿朝文武,遍布前殿後宮
慕玄一開始也問了幾人示意要去見聖上,但一國之君的行蹤宮裡并不是人盡皆知的,是以問了幾個之後她也不問了,但便是問了這幾人也像是坐實了空穴來風的消息,變得有理有據!
最終慕玄隻能以看運氣的心态來到了禦書房!殿門緊閉,一衆侍衛整齊列陣,最終在書房門口被攔了下來!稱陛下正在處理政務,此刻不見人!
奉了命的不敢違抗,隻能将她攔在外面
赤炎早就聽到了聲響,睨着深眸一邊批着奏折一邊是不是瞟着門外:這王喜去了這麼久!難不成等朕給她開門~
将奏本給它合上,剛準備開口讓侍衛放她進來,便聽到王喜尖細的聲音響起,他輕手輕腳的走到了門後
隻見王喜那原本蹙着不展的眉顔瞬間明豔了起來:“哎呦!我倒是誰站在門口。也就是姑娘,陛下說過,宮裡得照拂着,想去哪裡便去哪裡,換做别人,幾重宮門外就給攔住了,姑娘來的正好”王喜手裡還端着碗盅,那眉頭忽然又蹙了起來:“聖上這兩日胸口悶痛,偏又昨天治了幾個舊臣,今日這奏折堆了滿書房,心裡壓着火,老奴在旁厚着都提心吊膽的,況這内院上上下下哪裡少的了老奴打點,老奴兩頭顧不住,先準着聖上龍體要緊,可巧姑娘來了,解了老奴的困局,這杯解乏的湯水勞煩姑娘送一送”也不待慕玄開口,便将端着的金案交給了慕玄,順帶着從懷裡掏出一白色瓷瓶一同放在了案上,“這是我方才去太醫院裡拿的,聖上該換藥了”
慕玄蹙着眉,這和趕鴨子上架沒什麼區别,況且都沒讓她有說話和拒絕的時間,王喜拂塵一揮便離開了
這兩個侍衛也順勢推開了書房的大門
這湯不讓禦膳房送,這藥不用太醫院敷?讓慕玄生出了這公公真是日理萬機的感慨!
大殿内焚着香,琉璃盞映稱的屋内光線更加柔和明亮,正對着殿門的龍案上果然放了半人高的奏折,赤炎龍冠簪發,頭都沒擡
當是沒聽見剛才院中的對話,他道了聲:“王喜,可是有事耽擱?”
身後的門又被輕輕帶上,慕玄站在大殿中央,左右為難
他也不擡頭,裝不知道一樣,繼續道:“來給朕換藥”
他将奏折重重合上,舉着似是要拍在桌上,最終晃了兩晃,随手扔在了桌上。
他才擡頭,像是看到了什麼新奇事物一般眼睛睜大了一番,眉一揚:“王喜呢?這奴才居然擅離職守,讓他取湯取~藥取了半天,一會兒朕非要給他扒層皮不可”
慕玄趕緊端了過去:“在這裡,王喜公公内務有事去了,便讓我拿了過來”
“朕說怎麼去了這麼久,居然舍近求遠,怎麼先跑去找的你?”
赤炎知道王喜離開不過半盞茶的時間,而且壓根不會去太醫院取什麼藥!那藥他随身帶着!
慕玄見他也不起身,隻能蹲跪下去将金案放下:“我是在殿門口碰上的公公”
“嗯!?你來找朕?”赤炎随手又拿起一本奏折,批了紅的扔在右手,未批的放在左手,“大逆不道”的随意的被散在一旁,有幾本甚至落在了地上
見她不回答,他才側過頭,見她盯着金案上的湯盅出神:“替朕嘗嘗”
慕玄嘟着嘴,早就聽聞帝王入口的飯食水果都需要經人先行品嘗,她四下望了望,的确隻有她一人,她隻哦了一聲便拿起盅,剛觸上便被湯的縮回了手
赤炎斜了一眼,這盅上必然熱氣未散,當真是心不在焉吧!于是他自行捏了盅蓋提了起來放在了一側,熱氣彌漫,赤炎還吹了兩下,又道:“嘗嘗”
入口香甜美味,口感細膩上乘,甜而不膩,唇齒留香,慕玄喝了兩口,便聽到赤炎問。
“找朕何事?”
“我兄長都與我說了,之前是我魯莽了。我……”
“好喝嗎?”赤炎努努嘴,揚眉問道,仿佛沒有聽到剛才慕玄說的話,甚至她還沒說完,便被打斷了!好不容易鼓了勇氣,她的道歉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夭折了
“好喝”她不明所以的點頭回答。
“那朕将它賞給你好了!嗯,作為謝禮,就替朕換藥好了……”慕玄發現此人神姿英秀,眉風清揚,嘴角勾着淺笑,順眼了很多
“我還是找王喜公公來給你上藥吧!”慕玄說完起身便要走,赤炎一把便拉住了慕玄:“這傷你才是罪魁禍首,既已知錯,全當彌補過錯~不過上藥而已,你怕什麼?朕還能吃了你?”
門口侍衛的佩刀墜地,殿門被一掌劈了開來,兩扇門砸的框框直響,帝江端着手緩步踏了進來
“尊主,入我殿門可真當如入無人之境啊?真是越發的放肆了!”赤炎說這話的時候沒有半分怒意,卻像和一個老友開着什麼無關緊要的玩笑話
若是一般人,難道不是要治一個大不敬,随便按一個罪名都是要掉腦袋的,這兩個人一個敢闖,一個敢……敢寵?
慕玄不自覺的又想到了偏好男色!倒吸一口氣,否則實在沒有辦法解釋赤炎為什麼不生氣,即便是權臣也不敢這麼堂而皇之,理直氣壯地踹開皇宮的任何一扇大門
“在下向來放肆!”
言下之意,就是你又不是不知道,慕玄驚的都忘記要抽回手
帝江走到案前,睨了一眼桌上攤開的奏折,又睨了一眼金案,最後落到他們抓着的手上:“陛下也挺放肆,抓着徒弟的手,若是旁人瞧見,要别人如何說,徒弟以色侍師嗎?”
“徒弟?”赤炎一挑眉,有意無意的看了看慕玄,“昨日我這徒弟已叛逃師門了”他完全忽略了帝江說他放肆的話!
慕玄的話本不自覺的又寫了一大半,霸氣蝶谷尊主和腹黑北赤新帝~慕玄試了試抽手,欲要逃離這個修羅場
為什麼每次尴尬的都是她!!
“叛逃師門了?”帝江抓起慕玄的另外一隻手,欺身問道,那近在咫尺,頂着一張魅惑衆生的臉在這裡狂吃飛醋~
慕玄隻能尴尬笑笑,甚至忘了昨日惡狠狠的說此生不複相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