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地看台設立的巍峨壯觀,身後山峰玉秀,延綿起伏。日頭上來了,小官将旌旗一揮,千軍萬馬過境,場面盛極,春獵正式開始~如今看台上隻留了文官喝茶解悶,推杯換盞之間聊些冠冕堂皇的話罷了
北赤尚武,都是見真章的~春獵的場地雖不是現尋的,但狩獵的獵物也不是經過人工飼養再放進去供人消遣娛樂的,這片林子圈出了百畝作為禦用的獵場,既是官家的林場,自然從無閑雜人等的進出!除了平原空曠,也有成片松林,漸漸的大家都散了~
帝江沒興趣參與,吩咐了三人随王伴駕,有他們三個在,丞相府的名聲跑不了!自己則攜着慕玄兩人縱馬,隻在林裡馳騁,見慕玄能跟上,遂夾了馬肚:“箭術不行,馬術不差”
“我好歹是将門之女,從小也是馬背上長大的”慕玄自豪起來:“我想起來上次你說我竟無半點好,這下又發現了我一個好吧!”
“天地不昭昭,大水不潦潦,你倒是反着來”
“哼!一會兒叫你輸了,你就知道了我是一等一的厲害”慕玄一裹馬腹,提着馬缰,口中大喝一聲:駕!馬兒果然受用,撒開了腿跑起來~
她回頭見帝江追在身側,隻落後半個馬身,眉間一揚:“若是我赢了,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赢不了!”
“輸不了!”
“巧了,我生平最不識的也是輸字”
兩人信馬由缰,同狩獵的反向而馳,不知不覺離了很遠,帝江很快便超過了慕玄,再也沒有讓她趕上,稍馳了一會兒隻在前面調轉了馬頭耐心等着:“你輸了!”
“輸了便輸了”她也并不氣餒,“我認”
他單手一撈,将她帶到了自己的馬上,雙手環過她的腰
“你這樣,是喜歡我嗎?”他戳了戳帝江的手,自那日卧室裡臉紅心跳的親吻之後,他們之間尴尬了好一陣子,他也沒有任何承諾,待她并無任何不同,仍然兇巴巴的
“不喜歡”
“那你還親我?”慕玄瞪大了眼睛,擰着腰盯他,他赤金冠高束,竟是這般軒然霞舉,勾勒出一個霞姿月韻的男子
“是你先親的我,我不喜歡吃虧!”
慕玄擰身揚頭,将他的脖子鈎下來,對着臉頰又是一口
她别過頭去:“我也不喜歡吃虧,兩清了。”
“你喜歡我?”如果親了代表喜歡,那她兩清,不吃虧的方式拙劣的特别~
“不喜歡~”
得叫他知道,什麼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帝江揚鞭,在她原本騎乘的馬背上一拍,脫了僵的野馬跑的影兒都不見了,一騎絕塵~然後她被他扔下了馬!獨留她一人在風中淩亂~
他這個人,怎麼翻臉比翻書還快
該生氣的不是她嗎?
她扒啦半圈的雪,擰成了一個球,朝着他的背丢去,與其說丢下,不如說他并未走遠,這一手恰好扔了他滿頭
他怒了,她呆了
好一會兒,他才叫她過去,那聲音明顯壓着怒火
她拉着臉,垂着嘴角,眼神卻是清澈的無辜,他居高臨下的睨她,瞧她鼓着嘴似乎委屈,頓時脾氣下去了大半
“回府裡閉門思過~”他顱内氣血翻湧,直沖顱頂
思過?不過是被打了一下,用得着這麼小題大做?她瞪眼,對峙一般的看着他
思過!胡言亂語居然妄要兩清!!口是心非說不喜歡!!他翻身下了馬,正了衣冠
那馬卻撂蹄子跑了,任憑帝江怎麼哨它都不回來,這下傻眼的是兩個人
馬即便須臾奔馳,用上腳力也得個把時辰,何況他們這會大概有半個多時辰,走上去沒有大半天是回不去的!
“怎麼辦?”慕玄盯着兩匹撒歡跑的将要沒影兒的馬,嘟囔道:“這不是你的馬麼?怎麼不聽話了,叛主了?豈有此理,回去收拾它!”
帝江斜睨了她一眼,那表情漫不經心的:“禦馬監的馬”
“哦”她恹恹的沒聲了,環顧下四周,除了這林間單獨辟出來的道,連個休息落腳的地方都沒有,若是要等人發現,那也得收獵回城,上百号人正在興頭上,誰能時刻注意着
東片的林子裡此刻春獵也正盡興,春獵之後就是大選,所有人都卯足了勁,尤其宗室子女都想在皇帝面前一展身手,就比如剛開始射下狍子射下野雁之後,他總有興趣指着問一問這是誰家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