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雖不知父親何意,但是也點頭答應了。
第二天天微微亮,天上還有挂着一輪明月。林大夫就和半夏出門了。路上林大夫問半夏:“夏兒,知道爹爹今天讓你來做什麼嗎?”
“爹爹不是讓我來采藥嗎?”
林大夫搖搖頭說:“夏兒,今日起你跟着我學醫吧”
“嗯,…嗯?”半夏反應過來驚喜的問:“爹爹,你說真的嗎,你答應教我醫術了?”
林大夫看着半夏眉眼間都是笑意,也不禁笑道:“嗯,爹答應了。”
“可是您從前不是不讓我學醫嗎?我求了您好多次,您都不讓。”
林大夫回答道:“爹爹不讓夏兒學醫,是因為學醫很辛苦,爹爹怕夏兒受不了這份苦。可是這半年來,爹爹看到夏兒比想象中要堅強的多。況且技多不壓身,夏兒願意學,爹爹教你。”
“謝謝爹爹,我一定認真學。”半夏笑着說道,小臉滿是堅定。
自此半夏白天跟着林大夫進山采藥,認識各種藥材。晚上再聽他逐一講解藥性用法,學着制藥配五。而天冬繼續跟着老金冬練三九,夏練三伏,風雨不間斷。
老金在第一年的冬天就離開了五裡村,任憑林大夫三人如何挽留也沒能留住。
“我本獨行客,逍遙天地間,因緣際會在這裡停留了一年已經是難得了。”囑咐天冬:“交給你的那套刀法要勤加練習,不可懈怠。”又看向半夏,語重心長道:“夏兒你記住,一個人心性堅韌往往比體魄強健更為重要。”說完便潇灑的轉身離去,隻帶走了一包半夏曬幹的朝天椒。
雖然隻相處了一年,而那套劍法半夏也隻學會了三成,可是半夏永遠都記得自己有位師傅,教過自己武藝。此時的半夏不會想到就是那三成劍法日後會一次次救她于危難之間,每每想起,都恨現在沒有多學一些。
轉眼間三年過去了,而今半夏已及豆蔻年華,身量初初長成,臉上也退去了嬰兒肥,出落的眉眼伶俐。天冬也在日複一日的勤學苦練下,造就了一副好身闆,長成了一個壯小夥。隻是他好像有些矯枉過正了,變的厭文喜武,時常叫嚷着将來要做大将軍。
五裡村群山環繞,夏天氣候濕熱,冬天又冷的厲害,冷風直往骨頭縫裡鑽。村民自然不會去花錢買炭火,甚至連燒柴火取暖都舍不得,以至于冬天經常有人被凍的傷風感冒,手腳生凍瘡更是十之八九。
自從兩年前半夏種出了朝天椒,林大夫嘗試過後,就發現辣椒可以祛濕禦寒。半夏也想起前世的偏方,生了凍瘡隻要沒破皮用辣椒水浸泡,對于凍瘡有奇效。
林大夫冬天也會生凍瘡,尤其是腳每每凍的跟發面饅頭一樣,遇熱後又奇癢無比。林大夫就照半夏的辦法試了試,每晚用熱熱的辣椒水泡上兩刻鐘果真三五天就好了。
想着村裡大多數人冬天都被這凍瘡折磨,林大夫于是找上了村長,想借村長之口将這治療凍瘡的法子告知村民。
村長初嘗辣椒,頓時被辣的眼淚鼻涕一大把,通體發熱,大冬天熱的滿頭大汗。又試了用那辣椒水泡腳的法子,晚上果真感覺雙腳沒有以往一樣痛癢難耐了。
這般立竿見影的效果,村長自然也樂于承這個情。于是出面讓村民們吃辣椒祛濕,禦寒,林大夫在旁再三囑咐不可過量。
村民們起初有些受不了那股沖勁,可是出于對林大夫的信任,再加上辣椒吃了也确實讓人渾身發熱,通體舒暢,對于凍瘡療效更是極好,也就漸漸接受了,辣椒就這麼在五裡村流傳開來。
京城,朝廷剛剛頒布昭令:奉天承運,皇帝诏曰:紹膺駿命,慈旻恩榮,諸道昌平,朕謹遵祖制令禮部奉持此谕,公巡州縣,悉選良家女,以充掖庭。凡女豆蔻之上,花信之下,容姿端秀,德行出衆者,着爾持朕谕,呈名驗身,欽此。
三年一次的大選開始了,自高祖皇帝立國以來,為防止外戚專權便規定:天子及親王,後妃、宮人等必須選擇良家子女,以禮聘娶,不拘處所。但随着時間推移,此規定早沒了當初的嚴格,出于對繼承人的影響考慮,後妃,貴眷們依然大多還是出自參與大選的官宦人家,隻是家世都不會太高罷了。
京城的蝴蝶扇了扇翅膀,便在全國範圍内就刮起了狂風。消息傳到五裡村時,村民們并不在意,這些離他們太遠了,連宜縣的縣太爺都令他們不敢側目,更别提皇帝了,那是跟神仙一樣的存在。
雖說大選的女孩會采選自平民良家,但其實除了極個别尤其出色的,一般平常人家的女兒若無錢财打點鋪路,中選的可能性約等于無。半夏和纖雲對此都隻是過了過耳,沒有過多的關注,可半夏不知她最終還是被卷入其中。
這天冬至,昨晚一夜的大雪,漫山遍野的白色,整個世界銀裝素裹。半夏一大早就去菜園子裡拔了兩株大白菜預備着今天包餃子,吃了早飯,一家人就圍着火爐,邊烤火,邊談笑包餃子。
外面突然鬧哄哄的,他們正好奇外面出什麼事了,拍門聲響起。
林大夫滿心疑惑的起身去開門,打開門發現籬笆外站着不少人,有同村的,也有不認識的,最重要的是還有兩名身穿制服帶着刀的衙役。林大夫心裡一沉,趕緊迎出去,半夏和天冬也跟出來了,見此情形心裡也開始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