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擔心晉王真查出點什麼來,壞了殿下大事,就讓人在栖霞山下守着,若是發現了晉王蹤迹…便宜行事。”最後的便宜行事是什麼意思,不言而喻。
“放肆!”梁王勃然大怒,赫然站了起來。
指着公孫佺厲聲質問:“公孫佺,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瞞着本王私自行事,你眼裡還有本王這個主子嗎?”
公孫佺猛然擡頭,一臉決然道:“屬下自知有罪,殿下要殺要剮,絕無二話。可屬下對殿下的一片忠心,可昭日月,望殿下明鑒。”
梁王毫不理會,立刻吩咐李福:“傳令益州一幹人等,迅速撤離,斬斷與益州的一切聯系,就當從未插手過益州鹽礦。”
“是、是,奴才這就去。”李福如蒙大赦,連忙退了出去。
陛下最恨兄弟阋牆,若讓陛下知道,他殘害手足,那大位再與他無緣。而若被旁人發現,即便他日後榮登大寶,也會為世人指摘,公孫佺誤我。
梁王冷冷的盯着公孫佺,良久,道:“再有下次,我這梁王府就留不得先生了。以先生之才,定然知道曹孟德為何殺楊修,望先生莫要自誤,重蹈楊修覆轍。先生就在這,好好想想吧”說完拂袖而去。
公孫佺跪趴在地上,眼中閃過一絲複雜。
再說嚴無疾這邊,雖然心底知道半夏和沈姜等人,恐怕兇多吉少,可心裡還是期望着他們能撐住。
等他帶人馬不停蹄的,趕到了栖霞山附近,打鬥早已結束,現場一片狼藉,慘不忍睹。地上橫七豎八的躺着衆多屍體,有晉王護衛,也有刺客的。到處都是斷肢殘臂,地面上凝結着幹涸發黑的血液,發出陣陣令人作嘔腥臭,一眼便知這裡早就沒有活人了。
嚴無疾心一沉,眉頭緊鎖,命令屬下四處搜尋,将晉王侍衛的屍體查驗身份後掩埋。
半個時辰後,根據晉王給的描述,士兵報告沒有發現沈姜和另外兩人的屍體,那也就是說,沈姜和另外兩人很可能還活着。
嚴無疾立刻讓人擴大搜索範圍,四下尋找他三人的蹤迹,心底祈盼着他們還活着,不然如何與晉王交待。
經過一番搜索,找到了那兩人,都已氣絕,嚴無疾一顆心頓時沉到了谷底。抱着最後一絲僥幸,吩咐繼續搜尋。
兩個時辰後,總算在去往益州城的路上中,找到了沈姜,幸而還有一口氣在,嚴無疾連忙讓人将他帶回富順縣。
回到富順縣,天已經大亮。晉王等在縣衙後堂徹夜未眠,陳永幾番勸說無果。
這時士兵來禀報,說嚴将軍回來了,晉王神情一震,急忙起身朝外走去。
剛出後堂,就見嚴無疾神色匆忙的走了進來,後面跟着幾人擡着擔架。
晉王瞳孔微縮,快步上前,看到躺在擔架上面色慘白,渾身是血的沈姜,背在身後的左手緊緊攥起。
“讓大夫全力救治,不得有任何閃失。”晉王面無表情吩咐道。
嚴無疾應聲答是,揮了揮手,擡着擔架的士兵頓時松了口氣,飛快的将人送去後堂醫治。
嚴無疾拱手道:“啟禀殿下,末将去時,現場屍橫遍野,刺客早已不知去向。末将派人四處搜尋,最後在一裡外的地方隻找到了沈指揮,其餘人就…”
晉王周身氣壓陡降,嘴唇抿成了直線,沉默良久,道:“本王知道了,有勞嚴老将軍。另外我還有一侍女名半夏,為了救我,隻身一人引開刺客,可曾尋到她的蹤迹?”
嚴無疾心裡暗暗發苦,隻得如實道:“末将在現場沒有發現,有女子的蹤迹,後來四處搜尋也隻找到了沈将軍。”
晉王沉聲道:“那個侍女是娘娘所賜,還請老将軍派人繼續尋覓,本王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語氣淡然,可話裡的意思卻不容置疑。
嚴無疾連連保證,如此忠義女子,他定會派人盡快找到半夏姑娘。
夏府後院一個偏僻的院落裡,半夏躺在床上,額頭上都是細密的汗珠。
夢中自己沒能殺了那個蒙面人,反而被他砍傷了,然後隻能拼命逃,可對方在後面緊追不舍。眼看就要追上來了,她突然被絆倒了。蒙面人冷漠的看了她一眼,舉起大刀毫不留情的砍向了她。
半夏猛然間睜開了眼睛,拼命喘息。夢裡的場景太過真實,令半夏心有餘悸,看着眼前陌生的環境,一時間竟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
良久,胸口仿佛要跳出來的心髒才慢慢平複下來。半夏打量着四周,這屋内的設置簡單卻不失雅緻,擺放的梳妝台表明這是女子的房間。半夏欲起身,扯到了左臂的傷口,立刻疼的她面目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