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緩步進入書房,晉王背對着她臨窗而立,半夏慢慢走了過去,在離晉王五尺遠的地方站定。
不一會陳永領着王大夫回來,讓其在外候着,自己進去通傳。
陳永一進書房,就見晉王和半夏就這麼幹站在那。陳永對着半夏,怒其不争的虛點了幾下,然後輕手輕腳的走到晉王身後小聲回道:“殿下,王大夫到了。”晉王置若罔聞般,瞟都沒瞟他一眼。陳永看了看半夏,又看了看晉王,忖度着主子的意思陳永出去把王大夫叫了進來。
王大夫進來後先朝着晉王拱手行禮:“參見殿下。”晉王視若無睹王大夫維持着行禮的姿勢不敢擅動。還是陳永硬着頭皮走過去,低聲讓他趕緊給半夏看看,又順手扯了半夏一把示意她過去坐着。
王大夫仔細看了看半夏的手腕,小聲問了幾句後,又擡起半夏的手腕輕輕動了動,見半夏眉頭緊皺,連忙松開:“姑娘這手腕傷的不輕啊,不過萬幸的是沒有傷到骨頭,我一會兒開張方子,姑娘還須好好靜養半個月,期間切不可用力提重物,不然恐落下病根。”
陳永一聽,臉色有些凝重:“怎麼這麼嚴重?”
半夏扯出一抹苦笑,對着王大夫點頭緻意:“多謝王大夫。”
王大夫朝晉王行禮後,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這時小喜子進來禀告:“殿下,謝大人和徐先生求見。”
“傳。”
徐懷瑾和謝延聯袂而至,一進來徐懷瑾一眼就看見了半夏略顯蒼白的臉色,腳下微頓,又如常的和謝延走到晉王身側拱手行禮:“參見殿下。”
“何事?”晉王扭頭看向兩人。
徐懷瑾回道:“學生和謝大人聽聞安南使團不日就要離京,安南與大周已是離心離德,二王子此番又求親不成,恐安南會心存怨怼,所以特來請殿下示下。”
晉王沉默良久,突然冷不丁的走到半夏面前沉聲問:“你老實告訴本王,你的手究竟是什麼時候傷?怎麼傷的?”
聽到半夏受傷,徐懷瑾瞳孔驟然一縮,目光急切的看向半夏,不是入宮觐見嗎?怎麼會受傷?
半夏擡起頭直視晉王,坦言道:“在宮宴上,是奴婢自己扭傷的。”
聞言晉王卻仿佛早就猜到一般,沒有絲毫詫異,冷笑道:“你倒真下得去手。”
“剛才宮宴之上,奴婢若當真如那位二王子所言,當衆獻舞,無疑會落殿下的顔面。可若非有十足的理由,他絕不肯罷休,奴婢一時沒有别的辦法,隻得出此下策。”
“呵”晉王氣急反笑:“那本王可還要誇你一句忠心?他李闳算什麼東西?你是我晉王府的人,本王還站着,何事竟需要你不惜自傷來解決?”
晉王凝視着半夏的眼睛,眼底深處流轉着半夏看不懂也不敢懂的情緒。
半夏忙垂下眼眸,低聲道:“奴婢知錯。”
徐懷瑾将半夏和晉王對話,略加梳理便把前因後果拼湊個七七八八。想來是宮宴上李闳逼迫半夏獻舞,半夏為推脫自傷手腕。徐懷瑾藏于袖中的右手悄然收緊,眼底凝聚了一團濃重的墨色。
晉王靜靜的看着半夏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良久,道:“李闳陷害容華在先,更是欺辱本王在後,本王若還忍了口氣當真是白活了。”
說着蓦然轉身看向徐懷瑾和謝延道:“拟道折子,安南身為大周藩屬,卻依仗大周寬厚仁和,不思安分守己,屢屢冒犯天威,更有安南王子李闳,奸佞成性,不守臣道,今奏請陛下嚴懲安南,以儆效尤。”晉王眼底滿是淩厲。
謝延臉色一變,不确定的問道:“殿下的意思是…要征讨安南?”
晉王答非所問:“宮宴上,陛下給安南好大的下馬威,明顯已是對安南已是厭煩至極。”
謝延“撲通”一聲跪伏在地,聲淚俱下,疾呼道:“殿下三思啊,安南固然可恨,可安南并無反叛之舉,若是冒然發兵安南,恐大周仁義之名頓失,更會令衆屬國心生惶恐。況且安南這些年,與民休息,國力見長,對上大周并非沒有一合之力。更何況安南地勢險要,背後還有鞑靼的支持,大周既要提防西邊的鞑靼,還要防範東南沿海的倭寇,若再抽調兵力征讨安南,實非明智之舉啊,殿下。”
晉王厲聲道:“便是大周一直以來一昧的寬容忍,讓才令安南放肆至此,若非雷霆天威,非能讓他們記起為臣之道。”
“殿下可奏請陛下下诏申饬安南。”謝延如是說着,卻是底氣不足,申饬實在不痛不癢,可大周此時實在不宜起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