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才最令人“□□”,聲潤、膚潤、人大概也挺潤。
此時大家都打的不可開交,唯獨她捧着楊無邪的臉,俯到人耳畔低聲說道:
“先生不妨喚我的乳名‘非非’。”
閨閣小字向來私密,朝徹子名号一大堆,卻從未允許爹娘以外的人喚她乳名,更不可能随便告知他人。
楊無邪頭回發現,朝徹子竟生了兩顆虎牙,尖尖的,一點都不端莊,大笑時便露了出來。
不過她平時甚少笑起來露齒。
楊無邪心頭蓦然發軟,猜測她年幼時應該特别地活潑可愛……
秋夜寒涼,他欲脫掉外衫為她披上,隔絕其他男子黏膩濕熱的目光。
“我才不要穿你的醜衣服……”
“你抱着我,他們就看不見了。”
朱月明剛要上前制止,被她一瞪,登時屁都不敢放一個,灰溜溜地退了。
楊無邪長得原十分高,朝徹子的發頂才堪堪觸及到他的胸口,身形更是小了好幾圈。
當年三合樓朝徹子與他初見,他雖然實際年齡遠比白愁飛年長,但容光煥發,乍乍看去,兩人幾乎相去不遠。
王小石還曾打趣他:“擅用計的都白發滿頭、皺紋滿臉,扪斷幾百根須,滿腮于思、愁眉不展的,而且多是七天不洗澡,老是想計謀害人的樣兒,但你整個開心快活人的樣子,一點都不像個足智多謀的軍師!”
這幾年他憔悴了許多,笑容也一度從臉上消失不見。
他也是唯一一個朝徹子不讨厭的聰明人并且蘇夢枕死後他失意潦倒的樣子,讓她發現:原來男人落淚這麼好看。
——好想欺負風雨樓的軍師。
但據朱月明所知,楊無邪足大帝姬十幾歲!他今年可都四十了!
若不知這是什麼概念,不妨想着楊無邪成年及冠時,帝姬還是個牙都沒換齊的稚童啊……
差的可不止一星半點!
楊無邪被她賴在懷裡,雙手不知該如何安放,他一點辦法都沒有,連推開她都會覺得自己混賬。
要不是朝徹子,他方才已斃命!他是男人,任她輕薄兩下怎麼了?
更何況他也不願推。
他真恨不得就這樣擁着她袅娜的腰肢,直至天荒地老,或者再放縱一些……像方應看那樣無恥的占有她。
楊無邪這種人,一向處事沉着,天塌下來了,也不見得他會變色。然而,就在方才那一刻,當他目睹朝徹子那淩厲如離弦之箭的攻勢直撲關七而去時膽裂魂飛,哽咽難言。
哪怕他自己做關七的刀下亡魂,也絕不會如此失态。
但他不得不松開她,因為戚少商和孫青霞已遇險。他當然不能允讓他的朋友喪命。
——他更加不能允可他的朋友為他而犧牲。
所以,他一面用手指着,一面叫出了一句話:“雷純在他那兒——給他抓了。”
當關七聽到。雷純這個名字的時候,他一切都變了。
“誰!?”他發出一聲遮天鋪地卷天噬地蓋天掩地崩天裂地震天塌地的大吼:“——誰劫走了純兒!?”
誰!?誰也不知道是準。但大家從楊無邪指尖所示,隻看見了一個人。
狄飛驚!
是狄飛驚讓他涉了險,他就把這個還回給狄飛驚。
——殺人償命。
——欠債還錢。
這是江湖規矩,也是武林法則。
盡管狄飛驚與天女是“朋友”,且已“改邪歸正”脫離六分半堂,但他方才的行為還是讓楊無邪無法将他也視為“朋友”。天女日後若怪罪下來,他一力承擔便是。
一朝天子一朝臣,大不了這軍師總管他不做了,給狄飛驚當就是。
……
古都的月色詭麗清亮。
後來的事,朝徹子憶起時頭腦仍十分混亂,狄飛驚告訴關七“小白就是雷姑娘。”
這句話一聽,大家都心裡豁然,以為關七所喜歡、鐘情乃至深愛的女子就是雷純。
然後狄飛驚又把這“燙手山芋”,扔給了朱月明。
他當然不願得罪朱月明,但雷純威脅他除不掉楊無邪除掉朱月明也行,因為這是蔡京的命令。
恰好朱月明和楊無邪都算朝徹子的“自己人”。就有這麼巧,朝徹子心裡狄飛驚陡然一躍成為了汴京最面目可憎的家夥,哪怕他年輕、孤寞、潇灑且帶一種逸然出塵的氣質。
——恁地!?這脖子都抻不直的“龜丞相”翻天了!
還未等她有所動作,朱月明以飛快給了楊無邪一個眼神,麻煩他按住帝姬。
所以楊無邪立刻按住了她,喚她“非非”,讓她冷靜,告訴她如果今晚她出了事,不光朱月明沒法交代,他也難逃罪責。
“雷純不是小白!”“你深愛的是小白,雷純隻是替代了她……耍你的不是我,而是狄飛驚,還有雷純!”朱月明的話像惡毒又銳利釘子,敲進關七心裡。
“我找的是……小白……”關木旦眼欲噴血,以手按頭,喃喃自語,搖搖欲墜:“我我的不是……不是雷純……!?”
到底誰是小白?小白跟雷純的關系又是什麼呢?
一時間,在場的人無不狐疑,誰都關切,大家都非常好奇。
隻聽關七怆然吟道:“富貴浮雲兩無定,殘山剩水總無情,秋風吹醒英雄夢,成敗起落不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