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露風的破茅草屋裡,擠了十來個衣衫褴褛的乞丐,冷風一吹,十來人齊齊打了個寒顫,醜乞和他母親也在其中,把他們他母親依舊躺着地上,嘴唇發白起皮,凹凸不平的臉上有着青青紫紫的淤痕,人早已經陷入昏睡。其他人都挨在一起,唯把醜乞母子空了出來。
醜乞看着呼吸虛弱的女人,心裡大概知道她活不過這個冬天。醜乞并不覺的悲傷,畢竟在他的記憶中,女人對他不是打就是罵,還說什麼,“都是因為你我才變成這樣的,這一切都是因為你!”女人說這話時猙獰的表情醜乞現在已舊記憶猶新,他知道自己是一個奇怪的人,畢竟沒有誰能記住從出生到睜眼發生的所有事,而他卻能。所以,他不恨她,正如她所說,她所遭遇的不幸自己有很大一部分責任。
把手裡發硬的饅頭撕成小塊,丢到破爛的瓦罐裡煮。因為火小,煮了好一會兒才把饅頭煮軟。“娘,醒醒,吃飯了。”醜乞伸手搖晃自己的母親,“起來吃點東西,要死也做個飽死鬼。”似乎是聽到醜乞的話,女人咳咳兩聲,“不是說不準你叫我娘。”随即緩緩直起身體,伸手給了醜乞一耳光。
醜乞無所謂被打了巴掌,隻把瓦罐放在女人面前,裡面還有兩根小木棍當做筷子。其他人被這裡的情況吸引,有人目光渴望的看着小瓦罐。察覺到這些目光,醜氣聲音冷淡的說道,“這是給将死之人吃的 ,不怕遭報應的盡管來。”“嘿嘿,誰要是吃了我的倒頭飯,我死後一定變成鬼拉他下去陪我。”醜乞母親目光陰深的看着衆人,見其他人不敢在從這邊看後,才又嘿嘿兩聲收回目光,吃起瓦罐裡的東西。
醜乞聽母親說了很長時間的話,直到她支持不住在度昏睡過去,醜乞才出門尋覓吃食。
今日,醜乞母親精神格外的好,還和他說起了自己以前的事。自從受傷以來,她的身體每況愈下,幾乎每天都在昏睡中度過。醜乞這段時間都想盡辦法給她弄藥治傷,讨到錢時就去醫館裡抓,無時就偷搶,食物也是如此得來。可次數多了,附近的商販對他都有了戒備,想要弄到東西就沒之前那麼容易了。
傍晚,醜乞是帶着傷回來的,懷中抱着油布包裹着的糕點,這包糕點是他趁老闆不注意時偷來的,他身上的傷正是被老闆發現後打出來的。但好在,老闆沒在拿回糕點。隻是這糕點是他混亂拿的,不知道是不是女人所說的連花糕。
此時,茅草屋裡隻有三三兩兩的幾個人,其他人都出去尋覓吃食還沒有回來,醜乞的歸來頓時吸引了幾人的目光,他隻狠狠的瞪了幾人一眼,便走到他母親身邊。
“娘,醒醒,我給你弄來你最喜歡吃的點心。”醜乞輕推躺在地上的女人,女人确沒有半點反應,要不是看她還在起伏的胸口,醜乞都以為她死了。“娘,醒醒,吃點東西在睡。”醜乞加大手中的力氣,女人才緩緩的睜開眼睛。
醜乞見她連直起身體的力氣都沒有,伸手把她扶起倚牆靠着。“娘,這是點心,你不是一直想吃嗎,我給你弄來了。”醜乞把一塊糕點湊到她嘴邊。女人輕輕咬了一口,棗泥餡的。“你吃吧,我不想吃了。”“在吃一口,至少把這塊糕點吃完。”醜乞把糕點又從她嘴邊湊了湊。女人把頭撇向一邊,聲音虛弱,“我想和你說說話。”醜乞頓住,“你說吧。”
“你怨不怨我,經常打罵你,沒給你好的生活,不曾管教你?”聽聞她的話,醜乞沉默一會說,“有過,在五歲以前,可是後來我知道了要是沒有我,你的人生就不會這樣。”女人露出一個慘淡的笑,“不怪你,是我自己想不明白,最後卻苦了你,我死後,你要好好的活着,保護好自己。點心很好吃,比蓮花酥還好吃,隻是我已經吃不下。”說完那麼長一段話,女人就已經體力不支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