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知道為什麼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有種強烈的沖動,讓我很想獰笑一聲,“啊~降谷~”
一定是這個人也長着一頭金發的緣故,以緻降谷的執念影響了我的腦子,甚至都能透過這對清冷的啤酒蓋看見降谷在微笑。
按照那種套路的一貫性,等他任務執行完畢,不會恰好撞見普零從我的副駕上下來,而且羞澀一笑吧。
普零:“最近曬太陽有點多,明明,我是不是變黑了一點?”
我寵溺地看着普零,“我們家零零變成什麼樣都很美。”
真.降谷本體目睹了這一切,摸了摸腰側,眼神複雜地看着我,“佐藤,唉,原來你上次為我找到的腎髒配型是他……原來你對我……唉,我真的隻把你當成朋友,以後我們不要再見面了。”
白月光降谷下場。
普零震驚地看着那頂在夜色中翩然飄走的耀眼金發,拿出鏡子照了照自己,眼淚潸然而下,“零零,零零……哈哈!普零類零,難怪你會喜歡我曬黑的樣子,原來是因為,這樣我會更像他……”
我着急地解釋,“不是的,零零,我和他隻是朋友,我,我現在愛的人隻有你!”
普零冷笑,“你叫我零零,你叫他什麼?”
“我叫他降谷啊!”
“夠了,我不會再信你這個騙子的話了,”普零甩開我的手,“那年酒吧打烊,你說你是神宮寺夜刀命,有些事,也許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他落淚狂奔,直直撞向路邊的一輛車,被撞飛了十幾米,在空中滑過一道優美的曲線。
車輛逃之夭夭,露出道路另一側本來要撿筆記,因被心碎男吓了一跳沒能上前的伊達王子,他正目瞪口呆地看着我沖上前。
我悔恨地抱住普零的身子,仰天長嘯。
“零——零——!”
伊達王子震驚地滑跪到我旁邊,“降——谷——!”
生前把别人當替身,從未好好稱呼過對方,死後幡然悔悟的神宮寺渣男怒,“他不是降谷,他有自己的名字,他叫普零!”
我托起普零的臉,掏出粉底液試色卡,“你看,他們膚色不一樣的。”
“這分明就是降谷啊!”伊達王子撫摸着同期的臉,眼淚潸然,“降谷他隻是失血過多,臉色才變得這麼蒼白……”
我面色不善地看着他。
伊達王子:“咳…好啦,我這就走。”
亂入想象的虛拟班長在瞪視下自覺離開,我又醞釀了一會,眼眸中露出一絲脆弱,表情也逐漸恍惚,聲音沙啞,“你,真的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呢……”
這種出神入化的表演,至少得有花澤類90%的憂郁神秘,滿滿的破碎感和故事感,如果換作路人,早就被迷得找不着北了,但是……普零是絕對不會被那種膚淺的氣質吸引的!如果他很樂意地一釣就上鈎,那強制愛套路該怎麼進行,到底該強制誰啊?
正常來說,必須是我一見鐘情但死不承認,将普零強制五十萬字,将他的腎換給面黑心黑、欲擒故縱的假白月光降谷零,在普零傷心欲絕地離開時,我的腦子才能像一個智能電飯煲一樣按一下啟動,突然發覺“咦,原來我愛的不是那個zero,是zerozero啊”,但為時已晚,普零已經被車撞死,徒留我後悔不已,從一個酒吧浪子、花心大少變成守身如玉的鳏夫,孤獨終老。臨終前,白發蒼蒼的我抱着普零留下的一對褪色啤酒蓋,喃喃自語,“零零,是你來接我嗎?你原諒我了啊……”
就這樣含笑九泉了。
在我隐含期待的目光下,普零推了推啤酒蓋,“客人,這種搭讪招數至少在十年前就不流行了。”
滿意度50%…
普零:“以為我會被三言兩語打動,抱歉,請您還是另找他人的好。”
滿意度75%…
“我相信很多人願意成為您的‘獵物’,隻要您招招手的話,但我不在此列。”
滿意度95%…
普零繼續說:“像我這樣平平無奇的家夥,沒有什麼關注的必要。”
滿意度100%…正中紅心!
我倒吸一口涼氣,正在放煙花的腦袋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行字:[他好特别……跟其他自己遊進來的魚完全不一樣……]
“那麼,我就不奉陪了。”
他上半身脫離沙發,似乎有離開的意願很明顯,白皙的手腕從我眼前晃過,我緊張地抓住,“等等。”
他瞥向我抓住他的手,這個角度下眼鏡反光嚴重,看不清眼神,但他皺起的眉很顯眼,應該不太情願。
“欲擒故縱的把戲嗎?”我目光灼灼,唇邊一個耐克已然成型,“呵,有趣,男人,我承認你引起了我的注意!”
在普零說出拒絕的話之前,我趕緊快速念完開場白,“我的名字是神宮寺夜刀命年26歲男性未婚裸高184熱愛鍛煉。”
“羽門澄,稱呼我羽門就好。神宮寺君,我隻是在這裡兼職,不是你們圈子的人。”
兼職。
果然是因為親人卧病在床所以被迫來酒吧打工的純情男大學生普零嗎?我就知道,他都戴着這對啤酒蓋遮擋容貌了……
就是這個姓氏聽起來很像假名,也對,普零有點警惕心很正常,誰知道我會不會知道他的真名後找來經理然後巧取豪奪他呢,這肯定是他某位惡毒男配同事的名字。
由于神宮寺渣男形态的我是一個認眼鏡不認人的家夥,惡毒男配同事借此機會頂替了他的身份,趾高氣昂地坐進我的豪車,約會回來以後還在擦地闆的灰小子羽門面前炫耀,自己被大少爺一見鐘情,馬上就要嫁入立本最大豪門神宮寺(鈴木财團:嗯?)家了。
話說回來,剛剛是不是漏了一句,啊,是那個。
“我是個身材很好的1。”
我犀利地眯起眼睛。
普零剛剛……是不是視線往下遊移了一下?
在我的審視下,羽門澄自然地推了推眼鏡,那兩隻啤酒蓋又開始反光,“抱歉,沒有興趣了解這些,我跟那些尋歡作樂的人不一樣,我是來為卧病在床的家人掙醫藥費的。”
“你的确跟他們不一樣,”我又精神起來了,剛剛的懷疑抛諸腦後,[饒有興味的眼神.gif][唇邊一抹涼薄至極的弧度.jpg]自動加載:“我縱橫此地多年,你是第一個……”
“我在這裡打工兩個月了,很确信您是第一次來。”
“。”
“作為一個常年混迹酒吧的風流男子……”
“是嗎,不太像。”
“哪裡不像?”
“說話方面吧。”普零說,“沒有貶低的意思。不過神宮寺君你有點不善言辭,直來直往,對調情一竅不通,應付搭讪也很吃力。”
我心中一沉。
普零可是整座酒吧最單純的存在,就好像一張白紙一樣,連白紙都這麼覺得,隻能說明……白紙的話怎麼能信。
他都是白紙了,他能懂什麼呢,他根本看不懂頂級情報員的極限操作。
“問題不在我身上,”我說,“是你太單純遲鈍了,所以不能理解我的舉動。”
羽門澄從善如流地開始反思,“沒體會過神宮寺君你調情的深厚功力就妄下判斷,确實是我的問題。”
我淡然點頭。
他繼續,“但是沒親眼見過,果然還是很難相信。”
我:“。”
這難道就是那些豪門大少爺根本無法抗拒頂嘴杉菜的原因嗎,噎人的感覺辣辣的,像是被嗆了一口。
呵,好奇妙的感覺。
還好我也不是浪得虛名,我可是在阿美莉卡的酒吧進修過的。
我起身坐到他旁邊,“先說好,我調情起來可是很火熱的,你别被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