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三家交流會,既是展現自家實力的好時機,又能借此打探其他兩家的情況,制定接下來的策略。
今年禅院家在禅院直毘人的示意下為此設了可以供汽車出入的大門,成為與外界相接的第一人。
在車子駛過去的那一刹那,五條悟能很明顯的感受到自己穿過了一條結界,但與五條家不同的是,這個結界傳遞給他很多信息而不是隔絕——禅院家的結界沒有過濾信息的作用。
他眼眸光芒一閃,六眼自動解析起結界的構成術式。
雲居神祐輕微地炸了一下毛,警惕地縮進五條悟懷裡,他們穿過的第一層結界有記錄咒力氣息的作用,一般人的咒力都萦繞在身體周圍,或者說,在咒術師在與其他人相處的時候自然而然會放出自己的咒力,很輕易就能被錄取到。
隻是現在他用的是術式構成的身體,還戴着能隐藏咒力的咒具,自然不會被錄到本身的咒力——隻是這個身體在那一瞬間感到仿佛要被吸取什麼般,産生了危機感。
五條悟安撫地揉了揉他腦袋,随着車子的行駛,他發現不同的區域間的結界功能不同,不僅能防止外人入侵,似乎還可以人員篩選,跟五條家的相似但不同。
這裡的劃分更精細,并且很直觀的展示出來,作為一種威勢,像是試圖展現出禦三家領頭者的氣度——不過三家間的平衡在五條悟出生後明顯被打破了——而五條家的更隐蔽,層層疊疊,十分收斂。
黑色的車子緩緩停下,這裡已經是能駛到的最深處了,接下來隻能步行去他們住的院子裡了。
“悟大人,該下車了。”五條賢人先一步下車,拉開後車門,低聲說道。
五條悟看了他一眼,微微颔首,抱着雲居神祐淡然地走下去——今天他穿的是蒼藍色布滿蜻蜓花紋的浴衣,沒有足袋,隻踏着木屐,很童趣的款式,卻盡顯出塵之感。
或許參加禦三家三年一度的交流會應當穿的莊重些,但他不願,五條家自然也不會勉強,對他們來說,悟大人願意來交流會就是幸事了。
侍女在前面引着他們前往居住的“冬雪院”,自有交流會以來,這就是固定留給五條家的居所,内裡已經被他們改造得十分适宜自家的族人。
隻不過今年格外不同,為了六眼考慮,他們要增添一些帳減輕他的消耗,還要考慮到禅院家的忍耐力,是否容許他們在自家建一個格格不入的結界。
加茂家的人在昨天便到了,已經在這裡住了一晚休整,五條家卡着最後的時候來這,無不讓人以為他們是故意的,借着六眼的事準備來交流會挑釁,擠下禅院家無言的老大地位。
禅院家自然不會坐以待斃,誰知那六眼是否真像傳說中那樣厲害,最好先派人去試探一下,不過還是等其他人先動手更好。
光芒昏暗的房間中,禅院直毘人在開會的時候聽見那些長老如臨大敵地談論應對六眼的辦法,忍不住嗤笑一聲,他大喇喇地坐着,拿起酒葫蘆就往嘴裡倒,來不及吞咽下的酒水便順着大開的衣襟流下。
其他人都是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隻有禅院扇看他很不順眼,冷哼一聲:“身為家主,應當有家主的樣子,以身作則方能帶領禅院家繼續輝煌下去,你若是當不好這個家主,便自己退位讓給有能力的人來當。”
自然這有能力的人說的就是他自己。
聽着來自親弟弟明裡暗裡都在擠兌他的話,禅院直毘人拿開酒葫蘆歎了口氣:“扇,你太着急了。”
他又是一口酒下去:“你們就是想多了,也罷,我親自去接見他們總行了吧。”
“也好,也好......”
“既然如此,那你明天便不要喝酒了......”
“切莫失了我禅院家的尊嚴......”
一聽禅院直毘人的話,衆人便放下心七嘴八舌地開口,一般來說隻要他認真起來,禅院直毘人還是很靠譜的。
禅院扇又冷哼一聲沒再說什麼。
......
禅院直毘人站在冬雪居不遠處看着五條家的人圍在一個白頭發的男孩面前,想來這就是他們家的六眼了,他回想起昨天家族會時長老們的各種叮囑心下微微歎氣,何須他前來觀察呢?
六眼一出本就會是天下最強,除非他們禅院家也出一個祖傳術式【十影】,否則沒人能與之抗衡。
若不在他還沒成長起來前除去,五條勢必要崛起了,可笑他們顧左顧右都在觀望,誰也不願惹那一身腥臊,甚至抱着這屆“六眼”說不準不行的僥幸心理,隻死死盯着手中的肉塊......可就他所見,這哪是不行啊!分明是太行了!
在禅院直毘人眼中,那一頭雪白發絲的小孩通身輕靈之氣,看過來的那雙蒼藍的眼睛似人非人,似神非神,他的神情冷漠淡然像是在看一棵草木,還有那股龐大的咒力,直逼一級咒術師的壓迫感,這是何等的美麗,如怪物般啊——
在那一瞬間欣賞,贊歎,敵視,殺意——各種想法在他心間輪轉。
不過......
他最終摸摸身側的位置沒掏到熟悉的葫蘆,又在心裡歎了口氣......這時代出了一個六眼也好,他老了,有些事合該是年輕人來做,且就讓他看看,咒術界多了六眼能帶來什麼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