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如今三殿下出事,為何太子會讓您去将人救出,而不派其他人?”
雲蹤在一旁仔細思考了半天也終不得解,季晔沉思片刻,忽然發現太子此舉确實算是怪異。
“按理說,您隻是謀士,而且是皇帝派人刺殺過的人,太子應當不會輕易讓您出門,且是去辦這般危險之事,摻和進貪污案……
更何況,您裝出一副愛慕青睐三殿下的模樣,太子此舉,難不成是想讓您英雄救美?趁機促成這件事,将皇室與曹家徹底綁定關系?”
話音傳進季晔耳中,令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莫要胡說。”季晔現在悔不當初,沒想過一句話會掀起這般多的風浪,早知如此,從前應該更加謹言慎行才是。
“太子此舉是因為他并未完全信任我,如今我摻進貪污案有了嫌疑,便也算有了把柄。若是不能順利脫身,一則證明實力不足,二則也會将把柄徹底交到太子手中……”
“可是他不怕曹閣老的報複嗎?怎麼說曹诘也是曹閣老的侄子,公子,太子他究竟是什麼意思?”
季晔輕歎一聲,“正是因為曹閣老即将回京,他才這般急迫将我推到楚雲璃那處。若我能與太子緊緊捆綁在一起,即便曹閣老無依靠之意,也會因為我的舉動,不得不成為太子助力。”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楚帝欲将楚雲璃變作一把利刃,而此次貪污案一事正是考驗楚雲璃能力之事。
若是辦得好,楚雲璃日後便是楚帝最趁手的一把刀,說不定日後還會影響到太子之位;
若辦的不好,楚雲璃便會再次被楚帝厭棄,彼時便是投靠太子恐怕也會惹上嫌疑,太子自然會敬而遠之。
此次辦事,楚雲璃不僅要妥妥帖帖的辦好,還要不惹太子懷疑,堅決投靠楚帝的同時打消太子奪位的疑心。
“所以,封鎖宮門一事确為太子所為……”
他既盼着楚雲璃成功,又盼着楚雲璃失意。
季晔蹙眉緊緊盯着面前近在咫尺的潭府,一時百感交集,竟對此生的楚雲璃更多了一絲同情。
她無論是前世身處冷宮困局,還是今生闖出生機,都十分的不易。
身處亂世,她護不住生母,護不住貼身女侍,就連自己的性命有時候也護不住。
上次見她躺在榻上奄奄一息,彼時他還在痛心怨恨她不珍惜性命,如今看來,卻是她本人不得不豁出性命,在這亂世中掙得一片天地。
“你昨日說,肅親王府有動靜?”
“是,”雲蹤如實回答,“派去的人說肅親王連夜派了人出府,但是他們行蹤詭異,似是查到了有人追蹤,所以四散逃開,便也……不知去向。”
“他們可有帶了什麼弓箭?”
季晔剛下馬,便看見大批官府之人帶着成堆的飛箭搬上貨車,他趁亂掃了一眼,發現箭尾并沒有明顯的王府标記。
“好像有,但應當不多。”雲蹤深思片刻,“昨夜事發突然,我趕去的時候正巧他們散開,所以就……”
“無事,王府之中必定藏有高手,你不及你兄長,情有可原。”
“公子!!”雲蹤氣得撅了噘嘴,“兄長年長我五歲,我若是再多學五年,必定比他厲害!”
雲蹤兄長雲熙,自小跟随季晔生父季青峰行軍打仗,破有本事。自季青峰出事後,雲熙也失了蹤迹,反複找了多次也不見蹤影。
衆人都認定雲熙亡故,唯有雲蹤不肯相信,如今仍舊每隔幾日便派人去找,始終養着和雲熙傳信的信鴿,沒有一日忘記。
“五年?那可還有些時候。”季晔忍不住一笑,帶好面具朝潭府正門走去。
如今四周已經傳開楚雲璃離開的信息,但若是人真的離開,恐怕譚永哲也不會這般氣定神閑的坐在府中,連大門都忘了關。
于是季晔款款踏步而入,門侍再次上前阻攔,被雲蹤直接按到在地掙紮不得。
“放肆!你們怎可随意出入他人府邸!小心我家公子告知常大人,将你們抓了!!”
“常大人?正巧我也有事找他。”
季晔挑眉看向遠處,譚永哲慌裡慌張奪門而出,見季晔來勢洶洶,原本泡好的暖茶也索然無味了。
“大膽!我潭府大門豈是你們說進便進的?來人呐!!”
他高呵兩聲,緊接着一衆家仆齊刷刷上陣,直接将季晔二人團團圍住。
季晔威脅的從懷中拿出太子令牌,“你倒是瞎了,不認得在下也罷,難不成連這令牌也不認得了?”
剛剛奪走楚雲璃令牌的譚永哲又見到相似的令牌忽而一愣,這兩塊令牌都是龍紋玉,但是其中幾處有些偏差,難不成楚雲璃那塊是仿制的,這塊是真的?
不可能,常遇明明告訴他,楚雲璃是奉了皇帝的旨意辦事,斷不可能有假,所以這塊龍紋玉一定是假的,他手裡那塊才是真的!
于是,他輕哼一聲很是不屑,“盜取皇室玉佩該處以死刑,此刻我私自殺了你,事後也無人能追究!”
譚永哲擡手示意,原本站立的家仆忽而将腰間藏刀拔出,齊刷刷朝季晔撲了過來。
季晔展眉輕笑愈發覺得可笑,這常遇倒是個人精,隻告訴了譚永哲有龍紋玉佩,卻沒告訴他楚帝所賜玉佩不僅楚雲璃有,太子也有同樣的一枚。
雲蹤在一旁躍躍欲試,就等季晔一聲令下,摩拳擦掌迫不及待。
很快,季晔便眼睛不眨微微點頭,“雲蹤,把人都殺了,留譚永哲即可。”
一瞬間寒光四起,不過一刹,滿地血花落下,将譚永哲吓得直接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