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诘!”
眼見着季晔真的要将楚佑往宮内帶,曹閣老略感憂心上前,卻被雲蹤暗戳戳攔住。
雲蹤看向曹閣老搖了搖頭,自家公子向來不會沖動行事,他好生安慰了曹閣老,這才悄悄順道看向了遠處的青竹。
青竹看上去神色如常,隻是扣手的小動作輕易将心事暴露,見雲蹤正看向自己,很是不屑的撅嘴側首。
雲蹤略感無奈:莫不是這人,還在記恨公子上次情急離開?不是都暗示過他了嗎?
上次是因為公子失戀,誰讓你家公子非要刺激我家公子?
如今好像又有了新進展,今日再見,定然不會像上次一般急匆匆離開了!
嚴遊遠遠的望着季晔将楚佑拉到暗處,隐約覺得這人似是又在打什麼歪主意。
“公子,我們這邊怎麼辦?”
青竹将視線收回看向身後熙熙攘攘的人群,“公子,若是圍堵城門一事傳入了宮内,恐怕事情就難辦了。”
嚴遊頓首,很快便策馬将路騰開,讓衆人先行離去。
何勤也在此刻乖順回了車廂内,他一拍大腿很是贊歎,“這嚴遊不愧是公主選上的人!即便是大皇子門下,也算是個有風度的人!”
他這頭剛剛感歎完,一轉頭,卻發現自家兒子正垂頭喪氣的盯着地面,默不作聲。
“廣陵,你莫不是還在想那些不該想的事?”何勤嚴厲開口斥責,“不要以為你與三公主有些年少情意就比旁人更多一些勝算!事實證明,僅憑你那些本事,尚且還入不了殿下的眼!”
何勤向來直言直語,被父親猛烈抨擊後,何廣陵更是憋了一肚子悶氣,恨不得即刻跳下馬去,獨自一人赴宴。
“好了爹爹,哥哥也是正傷心着,你就别說了。”何文文連忙拉了拉何勤的衣袖,“此次入宮,我會好好問問殿下,尋個答案。我不信殿下對哥哥沒有情意,或許是有什麼難言之隐呢?”
若論家室才學,或許何廣陵比嚴遊更勝一籌。
隻是他常年留在京城内,未曾真正征戰沙場,比起孔武有力征戰沙場的嚴遊而言,确實缺少一些威武之姿。
“你就安慰他吧!”何勤不屑的哼了哼,“非要去做驸馬,非要攀高枝,我看你們是瘋了,忘了我們武将世家的傲氣!”
“什麼攀高枝,明明爹爹當年也很想進宮觐見才是!”
何文文指了指何勤腰帶上别的玉佩,“爹爹,你這不也是在攀高枝嗎?你可别跟我說,帶了十年的這枚禦賜玉佩,隻是用來當擺設的!”
被自家女兒說了兩句,何勤很快便落了下風,再無還嘴的能力。
看了一眼能言善辯的女兒,又看了一眼暗自賭氣的兒子,何勤雙腿一蹬徹底放棄,“罷了罷了,你們兩個,就好生折騰老子我吧!”
進了宮門不到百步,官員們便迎來了侍衛的第二次盤查。
再過百步便會見到帶刀侍衛,官員們再次齊刷刷下馬,很快又迎來了第三次。
盤查過後便是潔衣,戚太後愛幹淨人盡皆知,據說慈甯宮終年無灰,就連牆角落葉都不會留下半片。
“一個太後,怕不是要累死一片人!”
明桑剛剛過了盤查便忍不住暗自小聲吐槽,身邊明槿連忙一巴掌呼到他嘴上。
自己這傻弟弟,究竟何時才能真正長大,明白禍從口出的道理!
等到了慈甯宮,全然一片春意盎然的情景。
衆人下意識以為到了仙境,路過繁花時忍不住伸手觸碰,卻不想這些花實在嬌弱的緊,才剛剛靠近,微風一吹,花瓣便盡數飄落了。
“請各位大人入内。”
遠遠地,一則清冽冷峻的聲音不大不小的傳來。
衆人忙沖着那聲音行禮,再擡頭,卻見一身盛裝的楚雲璃颔首站立。
華美的衣衫映襯着嬌媚的容顔,在團花簇擁之下,宛若真的仙子一般,令人挪不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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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晔看着人離開,這才松了口氣看向楚佑。
“你莫不是想着在此诳我,故意引我來這兒吧?”
楚佑玩弄着腰間玉佩,雖然這比不上楚雲璃和楚玙身上的龍紋玉,但他這和田玉也是上好的玉質,舉國上下也是獨一份。
“殿下言重了。”季晔垂首輕歎,“刻意拉殿下來此,實在是因為此事機密,就連叔父都所知甚微。”
“哦?”楚佑一聽,立刻來了興緻。
“殿下隻知,我如今算是投靠了東宮。可是殿下看我叔父便知,曹家向來獨立于朝堂,從不依靠附身于任何一派。如今我明面上附身于太子,可實則,也是為了權衡朝野上下的局勢,保曹家周全……”
“你?權衡?”楚佑險些被他的話打動,雙眼微眯,狐疑道:“既如此,又何談什麼曹閣老知不知曉?”
“叔父位高權重,怎會有心思理會我這侄子?”季晔刻意裝出一副失落的模樣看向曹閣老方向,“叔父老了,他卻不肯放手朝局,偏偏要緻曹家于不顧。”
若說其他,或許楚佑會懷疑試探。
可若說家族内鬥,楚佑卻是感同身受,很是贊同。
“閣老畢竟年歲高了,你多擔待,投靠東宮,自然也是好事。”
季晔見眼前這人的眼中多了一絲認同,心下暗自嗤笑,面上依舊憂慮重重。
“說是投靠,不過是為太子進些綿薄之力。我曹某人微言輕,若不是借了叔父的名号,怎敢輕易留在此處?怕不是早就要被諸位殿下趕出京城,回到滁州了。”
“如今殿下恩賜,留在京城,所以才有幸依托。若是大殿下也有需要曹某的地方,曹某也一定竭盡所能,助殿下成事!”
見面前之人說的這般懇切,原本想要譏諷的話到了嘴邊,偏巧轉了幾個彎又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