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佑向來欺軟怕硬,最愛阿谀奉承。明知是假的也喜歡多聽上兩句,大不了回頭不高興再将人殺了,他是皇子,普天之下有誰敢動他分毫?
見曹诘吹捧的不錯,楚佑轉瞬也受了戲耍的心思,利落的轉身上了馬車。
季晔看着馬車緩緩行入宮城,這才歎了口氣。
怪不得楚佑是皇子中第一位被殺的,原來他隻是個仗勢欺人的紙老虎,對于權謀之事,看樣子是全然不知。
回過頭來,曹閣老雙眼圓瞪似是有些生氣。
季晔連忙扶住老人的一臂柔聲開口,“閣老,晚些時候我定向您一五一十交待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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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進宮的人物衆多,楚帝特意交代,等人齊了再去派人給他傳話,他再将太後從翠微宮接出來。
太後潛心修佛,近日發覺翠微宮風水正好,極适合禮佛,于是将原本住在其中的林美人趕出,特意重修了殿宇,加寬了院落,俨然成了第二個氣勢磅礴的慈甯宮。
林美人受了氣,卻也不敢說什麼,隻能悄悄去了旁處的菊花台,暫時小住。
誰知這一住就是半年光景,即便她幾次三番去求皇後,如今也無濟于事。
皇後等人到後,便由楚雲璃引着先行往内殿走去。
來客均安排在外殿,按規矩,要先行獻禮齊名,待太後來了,才能順次前往内殿,獲得觐見的機會。
林美人看着滿殿輝煌燦爛的裝扮,心底更是哀傷不已。
“娘娘,太後……太後是不是要回來了?我看這慈甯宮修繕的很是齊全,太後之前嫌此處暗角衆多,如今宮女太監們灑掃了三個月,已經盡數煥然一新了吧?”
林美人哀切的小聲詢問,德妃在一旁擺出一副看笑話的神情,皇後隻能垂首點頭,輕輕拉住林美人的手好生安慰。
“陛下還是想着你的,孚宜。等過些日子宣和宮處理妥善了,便讓你搬過去住。”
處理妥善?
這皇城内的殿宇無數,哪一處是沒有處理妥善的?
林美人隻能點頭感謝,“多謝娘娘大恩,孚宜永世難忘。”
德妃在一旁看二人這般姐妹情深,忍不住悄悄翻了白眼。
“話說玉美人今日是不準備來了?她雖然大着肚子,可太後壽宴何等要緊,她竟也敢晚來片刻?”
皇後聞言向外看去,玉美人一早請了假,确實有說今日不便出門。
她淡淡開口替玉美人解釋:“玉美人快要臨盆,行動不便。陛下特意囑咐她好生修養,她也将玉觀音早早送給了太後,太後那邊,也是應允了的。”
“狐媚!”德妃惡狠狠呸了一口,若非太後是自己的親姑母,她便真要信了皇後的說辭。
“各位娘娘,請先落座吧。”
楚雲璃及時派人奉來茶水,皇後擡眼望去,卻見楚雲璃神色愈發和緩,相比幾月前剛出冷宮的滿面憂愁,今日再看,已然是換了一副面孔般,神采奕奕。
“阿娮,近日多虧了你,否則我這病弱的身軀,何以主持好這般繁雜之事?”
楚雲璃點頭微笑将一盞清茶遞到皇後面前,“母後,這都是兒臣分内之事,母後何須勞心?”
楚潇在殿後吃好了果子,輕巧落座在一旁,又看上了面前的紅提。
“三姐姐,這是什麼?”
她小心捏起一顆放入口中,甜美清爽,還是她從未品嘗過的美味!
“紅提,是外域新晉的果子,你嘗着可還喜歡?”
“喜歡!我甚是滿意!”楚潇賊兮兮的将楚雲璃拉近,貼近她的耳朵小聲八卦,“姐姐聽說沒有,那嚴遊又上了花船!依我看,他真的不是什麼良家男人!”
原本楚雲璃還以為楚潇要說什麼姐妹間的私密事,聽到是嚴遊的事,忍俊不禁。
這段日子她也讓朝澤好生盯着嚴遊的一舉一動,這人仿佛知道她在監視一般,隔天換個地點,不是逛花街就是上花船,模樣千奇百怪,像是鐵了心要鬧出些動靜。
誰曾想,這些表面的小動作不僅沒有弄成,還被楚佑暗自盡數按下。
“你怎會知道這些?”楚雲璃不禁好奇,若非真正跟随,誰又曾知曉嚴遊的行蹤。
“是太子哥哥身邊太監小聲八卦的!我恰巧路過,所以才聽見了。”
太子?
難不成是楚玙?
楚雲璃一瞬便打消了這個念頭:楚玙可不是這般輕浮閑散之人。
但又一想,能從東宮傳出,必定是有人刻意為之。
可太子身邊的人又衆多,究竟是誰走漏了風聲,目的為何?
難道,是有人想攪黃她與嚴遊的婚事?
楚雲璃凝眉沉思,殿外突然安靜,傳報的太監高喊出聲。
“皇帝駕到——太後駕到——”
聞聲,楚雲璃連忙回神。
她急忙上前緩緩行禮,目光看向太後,卻是冷淡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