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門口,卻又是一番繁榮景象。
聽聞鄭容少将軍不日班師回朝,無數小攤小販聞訊趕來,險些将主街圍的水洩不通。
禁軍派人将道路清掃幹淨,終于等到午後,方才見一行人整齊劃一的進了城。
邊境歸來之人無一不是風塵仆仆,為首的身披銀甲,頭戴紅纓,腰間别着青玉佩劍,手中握着銀杆長槍。
作為一軍統帥,鄭容悠然的牽着馬繩很是潇灑。
他滿面皆是得意的微笑,居高臨下的看着路邊成排站立的行人,心中隐隐閃過鄙夷,目不斜視的直接騎行而去。
“鄭将軍!!”
行至皇城門口,前來迎接的太監興高采烈的走了過去。
他撚着袖口的花紋心神微顫,“将軍一路辛苦了!秦公公特命奴才前來恭候,這興慶殿已經準備妥當,請将軍即刻進宮,正巧能趕上下朝面聖呢!”
鄭容高坐馬上,很是不屑的斜眼看了一眼那奴才。
“你是……”
“奴才是秦公公的人。”
明面上說是“人”,實則就是高位的太監養個低位的太監當“兒子”。
“狗也能生兒子了?”
鄭容故意戳破這太監的皮囊,看着太監在自己面前局促不安,心中惡意叢生。
但這小太監顯然也是會演戲的,他知曉這位爺可惹不得,于是仍舊費心皮笑肉不笑,滿臉的恭敬。
鄭容更覺無趣,很快将眼神從那人身上撇開。
“将軍說的哪裡話?”
太監見慣了這些人的臉色,于是也見怪不怪了,“少将軍快請吧,若是耽擱了,恐怕陛下還要擔憂呢!”
将“盛怒”說成“擔憂”,可見這小太監也是學會了宮中的那套油嘴滑舌。
鄭容懶得多言,于是很快随着隊伍前往皇城内宮。
許久不歸,倒是有些頗為想念。
來不及回鄭府向父親小妹報平安,鄭容将自己的盔甲佩劍脫下交給副将,隻身便踏入了大殿之内。
京城風水一切照舊,唯獨前兩日有關三公主的傳聞令他覺得驚詫。鄭容快步踏入,仰面便見到日漸蒼老的楚帝。
楚帝端坐正上,見到鄭容前來,很是高興的微微颔首。
“少将軍一路辛苦歸來,朕心甚慰!”
皇帝開口,殿下群臣自然是一片喝彩聲。
楚雲璃站在宮殿一角,看着那人輕易的走過層層聲響,掀起衣擺,很是輕易的跪了下去。
前世她對鄭容沒什麼印象,隻知道他為人行事很是嚣張,後來惹了權貴身首異處。
“見過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鄭容是世家大族的公子,且是長子,可謂是生如金鳳凰,是京城世家公子的表率。
若季青峰無事,季晔或可與之一較高下。
然則鄭家如今如日中天,恐怕就連楚帝對其都要格外關照一些。
“免禮!”
楚帝高擡手讓他起身,“你剛自邊關歸來,朕便命人準備了這場慶功宴,你不會覺得勞累吧?”
雖然話語說的慈愛婉轉,但鄭容輕易就從其中聽出了楚帝的“警告”。
“怎會?”
他很是識趣的微笑,“陛下聖恩,臣豈敢辜負?”
鄭容安靜随着太監指引落座,座位依次有序,緊挨着楚帝的自然是皇子皇女。
最靠近的便是太子楚玙,聽說大皇子楚佑身受重傷至今昏迷不醒,緊接着的便是三公主楚雲璃了。
經過楚雲璃,鄭容忍不住擡眸朝那抹粉衣看去。
楚雲璃今日穿了一身極其合身的廣袖抹胸裙,襯的肌膚細膩白皙,高盤的發髻像極了一朵盤旋的彩雲,雖頭上珠翠不多,寥寥幾個卻仍舊耀目。
楚雲璃擡手将杯中酒水飲下,為照顧酒量不佳的女子,她特意準備好了甜而不膩的甘露清酒。
知道鄭容再看自己,她卻連眉眼都未曾擡起。
鄭容步伐緩緩經過,她熟視無睹的擡手飲下一口清酒,轉而展開笑顔同身邊的女侍低頭說話。
受到忽視,鄭容眉間一蹙。
他向來看不上卑賤之人,在他眼中,楚雲璃亦是這般無足輕重的角色。
這位三公主楚雲璃,無論如何都是待過冷宮之人,身子骨髒了,實在令人生厭。
又一陣酣暢淋漓,楚帝興緻極高,便心悅開口。
“鄭容,此次邊關大捷,你功勞最大!若是有所喜愛之物,朕親自賞賜于你,你看如何?”
一般而言,能得帝王恩賞那是天大的福分,又有幾人能夠堂而皇之的邀功讨賞?
然則楚帝竟是直接開口提出,讓鄭容提要求。
此話一出,台下瞬間一片嘩然。
楚國軍力羸弱,自季青峰之後,便鮮少有人能這般快的擊退敵軍,屢屢大捷。
鄭容跟着季青峰多年,也算從他身上學到了作戰的精髓。
從副将提升到少将軍雖時日尚淺,但軍功赫赫。再加上鄭家在京城的勢力,自然是一路青雲直上。
“陛下此言當真?”
聞言,鄭容并不拒絕,反而擺出一副很是從容的模樣看向楚帝。
“你說。”
“陛下,臣确實有個心願,還望陛下成全!”
鄭容也是喝多了,臉色漲紅,想到小妹多年的心願,索性脫口而出。
“若陛下應允,請準許臣的小妹嫁入東宮!不求正妃之位,隻求圓了小妹的心願,謀個側妃也是可以的!”
此言一出,台下無比震驚。